“我说过,以后我会护着你。”
王冕抿了一口茶,细眸扫过去:“昨日,璟陵也到了渝州。”
一阵风吹过来,窗帘晃悠了几下。
鲁真脑海里不可避免的出现那个人站在梅树下的模样,这是她最不想回忆起的画面。
她伸手拿过茶盏掩盖自己的表情,大战胜利过后,公子璟不是应该直接回建康吗?
他为何会绕道来渝州?
半响后,她才开口:“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王冕看着她:“他把你的骨灰带回黑山安葬。”
哐当,鲁真手里的茶盏没拿稳,直接掉了下去,茶汤洒落了一地。
王冕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重新给她换了一杯茶:“你如果想去,也可以。”
“谁说我想去?”
鲁真的心有点乱,她站起来走了几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反常,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扯了扯狐裘,忽然觉得有些热。
顺手拿过热茶喝了一大口,抬眸看着王冕:“难道你希望我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任凭你如何选择。”
“我选死而复生行不行?”
鲁真语气认真,她不想像现在这样,也不想以后都活在笼子里面。
可她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盏,细眸偏向窗外的方向,似传来很轻的叹息声。
鲁真的眸光渐渐变得黯淡,最终他们之间也变成了这般。
她拢了拢狐裘,蜷缩在塌边靠着,姣好的容貌一半隐藏在背光处,看不透彻。
呆了一会儿,王冕就站起来要走。
鲁真抬头看过去:“他什么时候去黑山?”
“后日,待神医给你医治后再去。”
王冕顿住脚,一副欲言又止:“糖糕藏在后面容易化掉,早些吃了好。”
说完话人就走了,鲁真的脸色僵硬了半响,那厮是狗鼻子吗?这都能知道!
她慢吞吞的从一边拿出来一碟糖糕,这是她刚才准备吃的,结果发现王冕来,她本能的藏了起来。
这不怪她,是多年来在外面养成的习惯。
她抱着碟子,心不在焉的吃着有点化掉的糖糕,着实口感有些不太好。
不过完全不影响它作为糖糕的尊严,还是很甜的嘛。
次日。
渝州一座偌大的庭院外,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绷着一张脸活似谁欠了钱一样。
王冕早就站在门边恭候,对着薛神医作揖:“先生一路辛苦。”
“哼,老夫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了,说什么敞亮话。”
“冕之惭愧。”
任由薛神医态度语气怎么不好,王冕都一副恬淡无动于衷的模样,对神医的态度依旧恭敬有加。
骂骂咧咧的老人还是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药箱扔给王冕:“小子,拿着。”
“诺。”
王冕依旧面带笑容,伸手拿过神医的药箱,跟在老者的身后。
侍者看到这里,想要上前接过去,却被王冕挥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后院。
这边鲁真早就得到了通知,更衣洗漱后坐在内室帘子后,等待神医的到来。
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这么多年没有梳过这么娘气的头发,还有点不太习惯。
一口气吃了一盘小食,她歪过头说:“给我来一壶茶,再上一盘。”
“小姐,公子吩咐了一天只能吃两盘。”
“我才吃一盘。”
婢女脸色为难:“可您昨天夜里偷偷爬起来,已经吃了一盘。”
鲁真对着婢女勾了勾手指:“你也说了是昨天夜里吃的,不是今天吃的对不对?”
那么她今天就还可以吃一盘,她简直就是太聪明了。
婢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总觉得不对,可又不晓得如何辩解。
“公子来了。”
外面有人通传,婢女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鲁真透过帘子看到外面走进来的两人,视线落在那个老者的身上,表情敛了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