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中邪
笠雨2025-07-02 18:087,526

“李峡山?”

  靳云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轻轻眨了一下,思考了一瞬,随即道:“应当是认识的。”

  “我和文儿读书那会儿还没有德馨学院,我们二人都是在宗族的私塾上课,后来去了国子监与男子一同上课,那李峡山就是我们当时的同窗。此子我虽然接触较少,但是知道是一个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之人,”

  靳云婉:“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德馨学院,文儿还没有与我说起过此事。这人怎么了?可是在学院里面欺负你了?”

  江姝摇摇头,既然靳云婉不熟,那也没必要特意麻烦靳云婉,这种小事她自己能够解决。

  “只是听说他在学院的风评不好,所以问问表姨。”

  靳云婉点头:“德馨学院虽然是文儿一手创办的,但是这其中也有许多妥协为难之处,这李峡山指不定就是谁塞进来的。文儿就算有心,多半也是迫于权势,才将李峡山也给招了进来当夫子。”

  江姝点头。

  之前范琦也和她说过,李峡山背后靠的是二皇子。

  不过江姝忽然想到,如今二皇子已经倒台,那李峡山是不是也可以就此滚出德馨学院?

  若是她能够挑到李峡山的错处,文安娘子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李峡山赶出德馨学院。

  江姝忘不了那日考核的时候李峡山看着她如同淬毒一样的眼神。

  若是李峡山一直留在德馨学院里面,定然会伺机报复于她。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等回到德馨学院,她需得找一个时机将李峡山这种毒瘤给踹出德馨学院去。

  江姝端起桌上的果茶喝了一口,遮盖住眼中的锋芒。

  *

  就在靳云婉坚持不愿意过继宋漫野和宋漫雪姐弟到名下的时候,侯府老夫人忽然生病了。

  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就像是一夜之间忽然发作,本来精神熠烁的老妇人忽然就变得气若游丝一般躺在床上。

  就连侯府老夫人所住的静安堂门前那颗四季常青的老树也一夜之间枯黄了叶子。

  在发病的当天,江道阜就着急地告了假,请了太医来侯府为侯府老夫人诊治。

  靳云婉作为儿媳自然也是陪在侯府老夫人的身边。

  太医过来诊治后,表明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病症,最后只给老夫人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方。

  这药自然是没什么用的,但是靳云婉装作不知还是亲手熬制了给侯府老夫人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几副药下去老夫人的病情反而加重了,原先好歹能够时不时清醒过来,说一会话,现在是成日成日的睡着。

  靳云婉每日除了管理府内事务就是在老夫人这里守着。

  一连好几天都没什么起色。

  太医都来了好几个,均是束手无策。

  直到这一日,江道阜告诉靳云婉他请了一个很有名声的民间大夫。

  那大夫长着一双下三白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阵凶光。穿着一身道袍,留着一把长长的山羊胡须,头上却光溜溜的,手上除了大夫行医时都会带的药箱,背上还背着一个装着一些法器的竹背篓,看着既不像僧人,也不像道士,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江道阜介绍道:“这位大师佛道双修,这两人已经还俗,在世间做一闲散大夫,除了寻常的看病外还能看些邪症,在民间很是富有名气。”

  大夫朝着靳云婉行了一个佛礼。

  “夫人好。”

  靳云婉略微点头,避开了他这一礼。

  那大夫眼光闪烁。

  “请侯爷和夫人允许我先给老夫人看病。”

  江道阜连忙道:“大师请。”

  他在仔细诊脉过后,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说出来。

  江道阜紧张道:“大师,可是看出什么了?”

  那大夫沉吟片刻,随即便告诉江道阜和靳云婉,老夫人多半是中了邪。

  江道阜一惊:“我母亲这几日哪里都没去过,好好的,怎么会中了邪?”

  大夫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府中近日可来了什么人?”

  江道阜想到宋玉儿和那两个孩子,虽然靳云婉没有松口,但是江道阜还是以宋玉儿身子还未修养完全,将宋玉儿几人留在了府中。

  “这两日府中确实来了几个亲戚。”

  靳云婉:“莫非是这几人冲撞了母亲,要我看,说不准将这几人逐出府去,母亲兴许就好了。”

  江道阜皱眉:“云婉,你怎么就那么看不惯玉儿和那两个孩子。”

  靳云婉:“侯爷何必着急,我不过是顺着大夫的话往下说罢了。”

  那大夫道:“这说不准,虽然有可能是命格犯冲,但也许是另外一种情况。”

  江道阜着急道:“还能是什么情况?”

  “近日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人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江道阜略一思索:“不瞒大夫,因为我与夫人结婚以来多年无子,因此我们侯府前几日举办了一场家宴想要过继两个孩子到名下。老夫人就说其中有两个孩子瞧着很是有眼缘,但是我夫人却不大喜欢那两个孩子,这应当算是我母亲未了的心愿罢?”

  大夫:“你将那两个孩子喊过来一试便知。”

  于是江道阜连忙差人去把宋漫雪和宋漫野抱过来。

  靳云婉冷眼瞧着两人做戏。

  她看了一眼房间内眼皮微动的老夫人。

  开口问道:“敢问大夫师从何人?”

  那大夫眯起眼睛:“我的师父乃是缙云寺的方大师,不知夫人可认得。”

  靳云婉:“方住持我自然知晓,只是从不曾方住持说过他还有一个下山从医的徒弟。也不知道大夫姓甚名甚?”

  江道阜皱眉:“云婉,不得对大夫无礼。”

  靳云婉语气淡淡:“我不过是问个名号,侯爷如何觉得我是无礼?”

  大夫:“侯爷和夫人切莫因为我伤了和气。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鄙人姓杨,名赛,法号玄无。不过若是夫人去与我师父打听的话,恐怕是打听不出什么的。”

  “为何?”

  “因为我佛道双修,师父向来视我为佛家耻辱,恐怕不愿意提及我。夫人自然也就打听不出来个什么。”

  靳云婉想到在缙云寺的那个年轻道士依旧在缙云寺生活的好好的,还与方住持关系很好的样子,觉得未必是方住持排斥佛道双修。

  多半是这个叫杨赛的人有问题,因此方住持才不愿意对人提起这么个徒弟罢。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牵着宋漫雪和宋漫野过来了。

  宋漫雪和宋漫野穿着一身华服,这都是两人进府后江道阜特意命人为他们两人做的。

  两人手牵手,宋漫雪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若是不知晓他们二人的身份,恐怕还以为他们两人才是侯府的主子。

  一见着江道阜,宋漫雪便摆脱丫鬟的手拉着弟弟往江道阜的怀里扑去。

  “姨夫,我好想你。”

  虽然说按照辈分来讲,江道阜却是是宋漫雪的表姨夫,但是她同样叫宋玉儿为小姨,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江道阜和宋玉儿才是一对。

  江道阜一把将宋漫雪抱起来,脸色和缓的和刚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在府里的吃住可还习惯。”

  宋漫雪点点头:“府里的东西都很好吃,就是小姨总是唉声叹气的,不知道在烦恼什么。”

  江道阜一怔,随即便想到这几日都还没有去看过宋玉儿。

  但他纵使想宋玉儿想的要紧,这几日却又抽不开身子去看她。

  毕竟现在靳云婉还在怀疑他和宋玉儿之间的关系。

  想到靳云婉……

  江道阜连忙将宋漫雪放下来,然后看向靳云婉。生怕她察觉出来什么不妥。

  靳云婉只是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将两个人的互动放在心上。

  江道阜暗暗松了一口气,招呼宋漫雪:“怎么忘了喊表姨?”

  宋漫雪不知道是被宋玉儿叮嘱了什么,看到靳云婉总算没有那种针锋相对,而是乖巧地喊道:“表姨。”

  宋漫野跟宋漫雪是双生子,但是男子素来比女子要晚熟很多,长辈之间的弯弯绕绕他素来不懂,只是隐约知道靳云婉是抢了他父亲的坏人,就跟着怯生生地喊“表姨”。

  对于这个看起来一派人畜无害的宋漫野,靳云婉几乎是要克制不住心中的厌恶。

  上一世的时候,侯府老夫人和江道阜都将宋漫野交给她带,侯府在逐渐没落,又不是爵位世袭,到宋漫野的时候,宋漫野也只能继承到一个伯位,忠国侯府也将变成忠国伯府。

  为了避免忠国侯府彻底失势,忠国侯府就指望着宋漫野日后能够走科举的路子,日后若是得了天子的青眼,没准就能得了天子的恩典,重新获得侯位。

  靳云婉出生清贵世家,自己一身的才学,侯府又请不来什么德高望重的夫子,因此宋漫野的启蒙教学一事就被交到了靳云婉的身上。

  靳云婉上一世的时候也确实是费心费力地将宋漫野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教导。

  但是奈何宋漫野天生愚钝,与她小时候的过目不忘相比,宋漫野要三个时辰才能够背完《三字经》,还是那种磕磕绊绊,今日记得明日便忘记的背诵。

  而且宋漫野还天生爱玩,在书桌面前坐上半个时辰就憋不住地要出去玩。

  与她靳家人相去甚远。

  不过这世界上本就少有天才,即便靳云婉知道宋漫野天赋不够也并不气馁,在她看来,勤能补拙,只要宋漫野肯学,即便日后做不到高中状元,也总能够中个进士。

  她对待宋漫野的教学方式完全是按照她们靳家人的规矩而来,要求自然也高。

  身为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的靳家人,她从来不觉得这些规矩和要求是什么虐待折磨。

  后来宋漫野也果然长成了知书达礼的翩翩小少年,她甚有成就感,将宋漫野视为亲子,经常带着他回靳家结识朝廷中的其他权贵,为他日后的仕途铺路。

  但是当初她奄奄一息之时,也正是宋漫野来告诉她,那些伪造靳家反叛的证据就是她每次带着宋漫野回靳家,宋漫野一点点放到靳家的。

  靳云婉目眦欲裂,问宋漫野究竟为何这么做。

  如同新生的青竹一样的宋漫野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对襟绣竹纹衣裳,然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因为靳云婉平日里就虐待他,若不是宋玉儿的嘱托,他早就不耐烦和靳云婉扮演什么母子情深。

  他从五岁被过继到靳云婉名下就开始恨靳云婉直到靳云婉病死。

  每次靳云婉因为一点小错而罚他的时候,每次靳云婉又让他背什么新课文的时候,他的恨意就像是蔓延的藤蔓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每次受罚后就会去宋玉儿那里,宋玉儿就会温柔地安慰他,然后告诉他,只要他再忍忍,等到靳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他就可以不必再忍受这些。

  因此等到靳云婉缠丨绵病榻,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来嘲讽靳云婉了。

  他要将事情的真相全部摆在靳云婉的面前,将靳云婉的心脏剥开看看是什么颜色。

  才能够狠心虐待他这般久。

  亏他还喊靳云婉一声母亲。

  当宋漫野将他的心中所想尽数告诉靳云婉的时候,靳云婉是真的差点有了死志。

  先是宋漫雪告诉她,那些慢性毒药均是她喂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又是宋漫野告诉她,那些使得靳家满门抄斩的反叛罪证是他一手放置。

  这怎么能够叫她不恨!

  宋漫野当时语句中所携带的恨意都足够靳云婉铭记一生。

  在成为宋漫野的母亲之前,她先是靳家的女儿,宋漫野背叛她的宗族,比宋漫雪亲手给她下毒都更要来的可恨。

  因此今生靳云婉看着白胖可爱一脸纯真的宋漫野,心中只有厌恶。

  见靳云婉不理他,宋漫野又怯生生地看向江道阜。

  计划快要成功,江道阜对于靳云婉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

  这么些年来,他是最了解靳云婉的。

  即便再不喜欢靳云婉,江道阜也不得不承认靳云婉确实品行高洁,现在一时不喜欢宋漫雪姐弟也没关系,等后面宋漫雪姐弟真正过继到靳云婉名下,靳云婉总会接纳他们的。

  他和母亲还指望着日后靳云婉能够亲手教导宋漫野呢!

  “大师,两个孩子都带过来了,现在要怎么做?”

  杨赛:“只需要让两位小主子进去陪着老夫人说会儿话就行,在此期间,我们守在外面就好了。”

  于是江道阜蹲下身子和颜悦色地对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进去陪着祖母说说话好不好。”

  宋漫雪:“祖母是生病了吗?”

  江道阜:“对的,祖母最是喜欢你们两个了,你们若是能够陪着祖母说话,说不定祖母的病就好了。”

  闻言,宋漫雪用力点了点头。

  “我和弟弟一定会多陪着祖母说话,逗祖母开心的!”

  江道阜欣慰地摸了摸宋漫雪的头。

  “漫雪真是懂事。”

  江道阜正要喊宋漫雪和宋漫野进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夫人!长公主殿下来了!”

  听到通报声,靳云婉心中奇怪。

  这个时候长公主殿下来干什么?

  她看了一眼脸上毫不意外的江道阜,心中了然。

  她怎么就忘了,说起来,老夫人还是长公主殿下的姑母呢。

  只是这几年因为老侯爷身体每况愈下,侯府隐隐有颓势,因此走动的少了。

  只是这长公主殿下在靳云婉这里的印象实在是算不得好。

  江道阜:“夫人,我们去迎接长公主殿下吧。”

  靳云婉应了一声。

  江道阜又看向宋漫雪姐弟。

  “漫雪,漫野,和姨夫一起去见公主殿下好不好啊?”

  宋漫雪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长公主殿下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攀炎附势是宋玉儿从娘胎里就带给她的。

  她有些兴奋,扭头小声地和宋漫野说了些什么,宋漫野的眸子也微微亮起。

  “好啊好啊。”

  于是江道阜左手牵着宋漫野,右手牵着宋漫雪,准备去见夏妗。

  “杨大师,还请你在此处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杨赛对着江道阜行了一礼。

  “请便。”

  靳云婉跟着江道阜来到前院。

  见江道阜父子三人其乐融融,靳云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这次长公主过来多半并非意外,而是江道阜有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也再好猜不过,不过是拿着长公主殿下的名头来压她,好让宋漫雪和宋漫野能够被过继到侯府罢了。

  几人很快到了前院。

  身穿一身大红色绣金线牡丹花华裳的夏妗正端坐在前厅的主坐上,身边围着好几个宫女忙前忙后地伺候。

  她如同白玉一般细腻的手上举着一个青花盏,让人感觉富贵不可逼视。

  只是自小受到严格礼仪教导的靳云婉怎么看怎么感觉夏妗这姿势有些奇怪。

  可若是江姝在这里,便能够一眼看出来夏妗手拿青花盏的姿势就是现代时候电视剧里拿高脚杯的姿势!

  见江道阜一行人过来,夏妗矜贵地抬起她那双眸子。

  “侯爷来了。”

  虽然说夏妗和侯府老夫人有亲戚关系,但是夏妗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她不认可的亲戚,哪怕直呼姓名也无所谓。

  江道阜马上拉着宋漫雪姐弟和靳云婉一起对着夏妗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

  夏妗的语调漫不经心。

  “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近日听说姑母的身体不太好,所以过来看看。姑母可好些了?”

  江道阜恭敬道:“母亲病情愈发严重了些,刚刚公主来之前正在看病。”

  夏妗:“大夫怎么说?若是大夫医术不够,本宫叫整个太医院过来轮番看诊就是。”

  江道阜:“承蒙公主抬爱,只是这般就太麻烦公主了。臣刚刚请来的大夫是一位佛道双修的大师,他说臣母亲此番是中了邪,又知道府中来了两个小孩,便说可能是这两个小孩与我母亲有缘,加上我母亲也对这两个孩子有眼缘,因此刚刚就估摸着让这两个孩子进母亲的房间陪着母亲说说话,看是否能够好转一些。”

  夏妗有些好奇地看向宋漫雪和宋漫野。

  “这两个孩子竟然还有如此本事?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宋漫雪拉着宋漫野抬起头。

  宋漫野丨战战兢兢的,满脸的稚气,而宋漫雪则是大大方方,一派从容的样子。

  母亲说了,对待贵人只有越表现的对贵人不甚在意,贵人才能更高看她们一眼。

  夏妗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长得挺讨喜的。左右本宫也是为了姑母而来,就让这两个孩子先去给姑母驱邪,本宫在此处等等就是。”

  江道阜:“多谢公主体谅。”

  他挥挥手,招来两个丫鬟。

  “带着漫雪和漫野去老夫人房中找杨大师。”

  “是。”

  宋漫雪和宋漫野就跟着去了。

  夏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眉头微皱,她直接将那名贵的青花盏砸到地上。

  “砰”的一声,那青花盏便四分五裂了。

  “什么烂茶也敢拿来孝敬本宫不成?”

  江道阜:“是底下人的疏忽,还请公主息怒,臣这就去取殿下御赐的贡茶来给公主殿下。”

  走之前,江道阜还不忘对靳云婉叮嘱道:“伺候好长公主殿下。”

  江道阜便离开了。

  一时间,前厅中便只剩下靳云婉和夏妗以及夏妗身边的贴身宫女。

  “靳夫人。”

  夏妗对靳云婉露出一个明媚的浅笑。

  靳云婉神色不动。

  “长公主殿下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夏妗:“靳夫人是一个聪明人。我听说靳夫人自从嫁入侯府,十年无所出是真?”

  靳云婉面色不改:“确是如此。”

  夏妗:“我姑母总共就只生下一个孩子,若是靳夫人一直无所出,那么偌大的侯府将来也无人能够撑起。”

  靳云婉:“公主所言甚是。”

  夏妗话锋一转:“刚刚那两个孩子,本宫瞧着甚是不错,靳夫人以为呢?”

  靳云婉:“不瞒公主殿下,那孩子虽然面上看着不错,但是言辞粗俗无礼,恐怕日后难当大任。”

  夏妗:“靳家是什么人家?这两个孩子年龄还小,你日后多教教便是。侯爷既然说了本宫姑母喜欢,靳夫人为着姑母也该多忍耐些才是,况且如今姑母缠丨绵病榻,恐怕还要这两个孩子来解救一二。若是这两个孩子没什么用就算了,若是真的对姑母的病情有用,你也该把这两个孩子养在身边,就当是为姑母尽孝了。靳夫人,你觉得呢?”

  靳云婉知道,江道阜是早就策划好了今天这一出。

  先是让老夫人装病,然后大张旗鼓地请来驱邪大师指定让宋漫雪和宋漫野让老夫人清醒过来,再就是让夏妗亲眼见证宋漫雪和宋漫野是怎么“治好”老夫人的,这样到时候夏妗就能够顺理成章地让靳云婉将宋漫雪姐弟收为子女。

  只是可惜了。

  靳云婉抬头一字一句道:“公主所言极是,若是那两个孩子真的能够让我母亲清醒过来,我自然愿意将她们二人过继到我的名下。”

  可惜他们都没有想到。

  她早就偷偷往老夫人的那些补药里面下了一味真正的毒药。

  如今的老夫人可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

  “只是还有一事公主恐怕不知。”

  夏妗:“哦?所谓何事?”

  靳云婉:“当初在家宴上,侯府意愿过继过来的不仅仅只有刚刚公主所见到的那对姐弟,还有一人,同样也是侯府准备过继过来的人选。”

  夏妗漫不经心道:“本宫竟不知谁能够入了靳夫人的法眼?”

  靳云婉并不回答,只是说道:“为了治疗我母亲的病症,还请公主许我将那个孩子一并叫到侯府,也好看看真正与我母亲有缘的人是谁。”

  夏妗这才像是被靳云婉挑起了兴趣一样。

  “准了。”

  *

  城北,湖心亭。

  水波浩淼,天色青冷,空气中飘扬着绵绵的细雨。

  湖心亭的四周泛起薄薄的雾气。

  船夫撑着一艘小船从湖心亭离开,天地间,唯余一船一人与湖心亭一点罢了。

  湖心亭中,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正对立而坐。

  这两道身影均是芝兰玉树,一个头发高高束起,像是一把凌厉的剑。一个头发半束,像是一杆不摧的竹。

  两人坐在那里的时候,身上的气势隐隐波动,竟是不相上下。

  而两人中间的棋局已经落下多子,黑子既不比白子多,白子也不比黑子好到哪去。

  “多日不见,太傅的棋艺是又精进了。”

  夏承逸温润地笑着。

  “三皇子殿下才是。”

  谢衍散漫地答。

  夏承逸:“上次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不知道太傅答应我的事情何时完成?”

  谢衍:“你急什么?从京中到晋州的路途有多复杂多险峻,你又不是不知晓,若是真有那般简单,这江山也早就易主,何必让那暴君坐着。”

  夏承逸:“你倒是无所忌讳,就是不知道我那大哥知不知道你一面忠诚着他与父皇,一面在背后恨不得杀之取而代之。”

  谢衍笑的肆意。

  “殿下有一句说错了,我对那江山并无半点兴趣。”

  夏承逸有些好奇:“那你做这么些筹谋是为了什么?上一次你将城南庄子里的火药尽数转嫁给我那苦命的二哥,恐怕我那二叔又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罢?”

  那城南庄子里面的军火本就是定远王当初私藏在里面的,京中不比其他地方,当今皇上虽然在治理国事上看着昏庸,但实际上却有着超乎老皇帝的雷霆手段,换言之就是暴虐。

  这京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处处都是天子的耳目。

  那城南庄子里面的军火若是一直放在那里,总归是个隐患了。

  而若是贸然转移出去,又有暴露的风险。

  因此谢衍才与定远王达成了交易,将那风险直接转移给了母族强大,自己为人却蠢笨不堪的二皇子夏承禹。

  夏承逸与谢衍做这个局,也是为了谢衍所许诺的利益。

  自古打仗就要钱。

  要想谋取那个位置,更是需要足够多的钱粮。

  存放在晋州的黄金万两,谁听了不心动呢?

  总归不过只是坑害一下他那愚蠢的二哥罢了,对他自己也只有利没有弊。

  想到这里,夏承逸就想起连某个去一次赌坊就能够赚取百万白银的小狐狸。

  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

  谢衍:“三皇子殿下还有心情笑出来,就说明这件事情是你我二人共同受益的事,二皇子殿下也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别的,就被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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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惨死,重生后嫡女冠绝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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