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日过去，整个京中都在讨论那舒颜胭脂铺。
原因无他，昨日购买了胭脂回去的女子就迫不及待地拿来上妆，对着自己的好友大加赞赏，不出半日，整个京中都知晓了舒颜胭脂铺的名号。
于是第二日就有人早早守着舒颜胭脂铺，等着舒颜胭脂铺开门，怎知等了半天，舒颜胭脂铺的掌柜绍莲云才姗姗来迟，随即告诉众人，由于昨日卖的太过于火爆，舒颜胭脂铺的胭脂已经全然售尽，需得等到三日之后，才会上新。
此言一出，等待的人自然是叫骂连天，但又无能为力，总不能让舒颜胭脂铺在没货的时候强行开门不是？
不过来等的人回去一抱怨，舒颜胭脂铺的名号就又被打响了一次。
京中都知道有这么一家胭脂铺子第一天开业就被卖断了货。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胭脂才能够做到这么火爆呢？
大家开始找寻那些购买了舒颜胭脂铺的人。
而那些在第一天就买到的人也是在这一刻真正理解了绍莲云所说的“限量”含义。
这一刻，一种骄傲感在她们心中荡开，她们忍不住开始逢人就炫耀自己新买的胭脂。
每当有人注意到她们脸上的胭脂，问及的时候她们就会洋洋得意道：
“好看吧，这可是舒颜胭脂铺的胭脂呢！现在市面上都没得卖，限量一千份呢！”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只是有些好奇。
但渐渐的，随着询问的人越来越多，那舒颜胭脂铺的胭脂也就被传成了“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上的胭脂”。
而他人在看到用上舒颜胭脂的人自然就多了几分的恭敬。
而事实上，真正第一批用上舒颜胭脂的大部分人也确实都是达官贵人。
毕竟江姝在范琦生辰宴会后就收到了一堆请帖，她后面也送出去了不少胭脂。
那些颜色漂亮京中独一份的胭脂在贵女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眼下京中的普通女子都开始羡慕拥有舒颜胭脂的女子，那些达官贵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提前拥有的骄傲感还是让她们身心愉悦。
珍贵的首饰宝石很难得到，一盒胭脂则不一样了。
正所谓小钱装大逼正是如此了！
现在京中小姐见面的时候，问的第一句也不在是“近来可好”，而是“那舒颜胭脂你可买到了？”
没有胭脂的女子自觉矮了一头，就不免派人去寻买到胭脂的人再高价买回。
有胭脂的女子洋洋得意，但不久就发现已经有普通款胭脂的女子已经开始寻求隐藏款胭脂。
有隐藏款胭脂的则开始寻求全套隐藏款。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需求大于供给的时候，商品价格也就会跟着水涨船高。
而入手价和卖出价产生的参差自然也就催生了另外一种职业的诞生。
也就是倒爷。
不出两日，就有人开始着手倒卖舒颜胭脂。
原本一份二两银子的胭脂现在可以卖到五两胭脂，而一整套胭脂则是从九两银子卖到了三十两银子，原本免费送的隐藏款胭脂则是卖到十五两银子的高价。
卖出去的都是家境普通幸运得到的女子，而这倒卖市场中的主力则还是那些贵女。
但是即便舒颜胭脂的价格已经到了这么逆天的水平，舒颜胭脂的价格还是在持续走高。
女子大多对漂亮精致东西没有抵抗力，以及天生的收集癖使得她们开始热烈追求全套舒颜胭脂。
甚至装着胭脂的木盒子都能够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
对于女子们来说，舒颜胭脂铺的木盒子造型精致，很适合拿来收藏。
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两银子买到一个木盒，往里面装上伪劣的舒颜胭脂，便可以转手以五两银子卖出。
而既然有伪劣的胭脂，自然就需要有人来专门鉴定，于是在此后不久，就有人开始专门从事舒颜胭脂的鉴定工作。
这其中所藏有的商机实在太多太多。
这一股由舒颜胭脂刮起来的狂热浪潮直到半年后市场开始初步饱和才结束。
然而，这对于江姝来说，也才仅仅是开始。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孙姑娘家中虽然有些殷实，但在偌大的京中，也不过是排不上名号的小门小户。
与同年龄的其他女子不同，她向来不太爱出门与人交往，上次去舒颜胭脂铺也不过是陪着表妹逛街，恰好路过罢了。
她已经到了论婚嫁的年龄，前段时间也跟父亲中意的好几个男子相看过了，在过不久就要定亲了。
她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只是纳了两个妾。
因此在她的嫁妆上多有不周到的地方，父亲又向来宠爱她，就给了她一笔钱委婉地让她自己看重什么就去采买。
其实就是让她自备一部分嫁妆的意思。
在舒颜胭脂铺买的胭脂，她原本就是准备拿来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嫁妆的。
买完之后她甚至还有些后悔。
毕竟十几两银子的胭脂也不算便宜了。
但是没想到没过两日，表妹就来兴致冲冲地告诉自己那日在舒颜胭脂铺购买的胭脂现在竟然可以卖到至少五十两银子！
这对于孙姑娘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
没有过多犹豫，孙姑娘就准备去把刚到手的胭脂尽数转卖。
对她而言，胭脂自然好看，但是到底还是比不上五十两银子。
然而就在她开心地换了银子，往自己家走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条小巷她寒来暑往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然而只有今日她觉得格外奇怪。
太安静了。
联想到前段时间的玄武暴丨乱，孙姑娘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四处环顾了一遍，准备从旁边一个幽深的巷子进到大街上去。
大街上人多，也很有安全感。
可就在她想要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拉着她进了阴影处，另一只手还不忘捂住她的嘴巴。
一股垃圾堆中腐烂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
孙姑娘脚下踉跄几步，瞳孔猛然放大，想要反抗，但是奈何自己的力气太小。
她想要叫出声来，那道声音先一步开口了。
“姑娘，你先别说话，我不是坏人。”
那声音孙姑娘听出来是一个中年妇人，叫她无端想起自己的奶娘。
孙姑娘点了点头，那妇人就将手从她的嘴上移开。
她们现在正在巷子拐角的一个茅草堆后面，这个小巷子里面堆满了杂物，若没人专门过来查看，是没人能够注意到她们的。
孙姑娘努力平复心中的害怕，但开口的时候说话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大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大娘整个人都藏进黑暗里，叫人看不清脸庞。
她一开口，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姑娘，我家中遇事，一窝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血洗了我家六口人。若不是今日我带着孩子出门典当，恐怕我和孩子性命也不保。”
孙姑娘这才注意到在黑暗中还蹲着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孩子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待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我和娃子刚出来那个巷子，就听见家中传来惨叫，我不敢回去，就只能带着娃子暂时躲在了这附近的亲戚家中，昨日趁着摸黑想回去看看，便看到我家大门紧锁，我就知道我家人恐怕是都没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找上我家中来，但是我不敢在带着娃子留在京中，因此就想把这枚玉佩典当了然后出了城去冀州投奔我的娘家人。”
那大娘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即便是在黑暗中，那玉佩也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不是这一块住着的人能够拿出来的东西。
大娘：“我刚刚准备去当铺就看见姑娘你面带喜色地出来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卖了什么东西。大娘就在这里等着想求你一件事情。”
大娘将那块玉佩一把塞进孙姑娘的手中。
“你就当行行好，把这块玉佩直接给我买了罢！”
孙姑娘心中一惊，只感觉入手温润的玉佩像是烫手山芋一般。
即便她再不谙世事，此刻也隐隐猜到大娘一家的悲惨结局多半和自己的手上的这枚与大娘穿着格格不入的玉佩有关。
“大娘，我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着那大娘的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泛着森森的冷光。
竟然是一把匕首！
孙姑娘未完的拒绝之语都被憋了回去。
“小姑娘，大娘也不想这样，但是大娘有孩子，你今日把这块玉佩买走，别人不会知晓这件事情，你只要不说出去，你就是安全的。”
孙姑娘再多的抗拒，在大娘拿出这一把匕首的时候都化作云烟。
“大娘，你要多少银钱？”
大娘：“我不讹你，给我二十两银子就行。”
孙姑娘心中舒了一口气，今日卖胭脂卖了五十五两银子，给了孙大娘二十两还可以剩下三十五两。
这时候孙姑娘竟然还觉得大娘是有几分良心在的。
她从怀里数出来几张银票给大娘。
大娘看了一眼她收回去的银票，嘴唇蠕动了一些，但是到底是没说什么。
拿到银票的那一瞬间，大娘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不少。
“谢谢你姑娘。”
大娘将银票放在一块绢布里面仔细包好，才放入袖袋当中。
她把蹲在地上的儿子背到背上，嘴里还咕哝道：“这孩子，心真大，又睡着了。”
她背上儿子就要走出巷子，忽然回头看了孙姑娘一眼。
孙姑娘从刚才就拿着那枚玉佩站到了角落，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来。
“你也别走这条路了，换条宽敞一点的道路吧。”
孙姑娘呆呆地点了下脑袋。
她总感觉大娘身后的孩子有些不对劲。
但是光线太暗了。
孙姑娘本来也要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巷子，但是刚迈出一步路，她忽然回头瞧了一眼。
只那一眼，就叫她胆寒浑身发抖。
大娘身后背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错，但是那孩子的脖子出赫然是一道鲜红的伤口。
血液早就泅湿了孩子的衣裳，那孩子的脖子被折断，此时整个脑袋正以一个非常诡异扭曲的角度往后弯去。
那脑袋就仿佛是垂在他身后一样。
而那孩子的眼睛也是诡异地睁着，一双比墨水还黑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看过来的孙姑娘。
而大娘恍若味觉，只是一双手牢牢托着孩子的屁股，好不让她掉下来。
她嘴里还念着：“乖乖别怕，等去了冀州就好了，我们去找你小姨去，到时候就不会有人找过来了。我们找你小姨去……”
这诡谲的场面把孙姑娘吓得几欲灵魂出窍。
孙姑娘死命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声叫喊出来。
她慢慢蹲到地上，一只手扶着墙壁，感受着墙壁上粗糙又切实的触感才慢慢缓过神来。
大娘知道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吗？
孙姑娘不得而知。
回去后，孙姑娘就大病了一场。
*
侯府的家宴最后是以侯府老夫人被靳云婉气得离开而结束的。
江姝随着老夫人等人一路回到了江府。
也许是因着对江姝的愧疚，当天一回去，老夫人就让喜鹊来给江姝送来的新的首饰头面。
江姝一一点着自己在江府的东西，其他的还好，贵重一点的她是肯定要带走的。
桃花开心地在旁边和江姝说着今日舒颜胭脂铺的盛况。
“小姐，你是没看到，短短一个时辰，胭脂铺子里面的东西就全被抢空了！绍姐姐收钱都要收的手软了！”
江姝淡淡笑道：“你们都做的不错，这个月给你们加工钱。”
桃花连忙摆手。
“奴婢就算了。绍姐姐是应得的，她为今日胭脂铺的开业跑来跑去的，耗费了不少心血呢。我今日看到绍姐姐，人都瘦了不少。”
江姝摇摇头失笑道：“你啊，还生怕自己钱多了。我自然会重赏她，只要是跟着我做事的我都会给赏的，你拿了钱，也好多添几身新衣服不是？”
桃花嘴上说着：“奴婢天天伺候小姐要什么新衣服。”但到底是脸上乐开了花。
江姝摆摆手：“你先出去，把巧月叫进来，我要问她一点事。”
“好嘞。”
桃花喜气洋洋地离开了，没一会儿，巧月就进来了。
“小姐，你叫奴婢。”
“今日宴会上，那江蕴有什么动作，你可看清了？”
巧月正色道：“回小姐，奴婢差了之前的姐妹去跟着看，只见侯府大小姐前面都挺安静的儿，只是后面去了一趟侯府老夫人所住的地方，后面便扶着侯府老夫人出来了。别的就没有了。”
江姝思忖片刻：“那江蕴是不是在宋玉儿晕倒后就离开去找的侯府老夫人？”
当时晕倒的女子只有宋玉儿一个人，因此巧月很快就对上了号。
巧月想了想。
“确实如此。”
江姝这就明了了。
看来江蕴是帮着宋玉儿母子三人的。
也就是和她以及表姨的对立面。
不过江姝总觉得有些不对，感觉这件事情不该那么简单。
毕竟她察觉到江蕴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谁也不能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江蕴全程除了去老夫人那里也没什么动静。
江姝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当天晚上，江姝被桃花伺候着就寝的时候，桃花忽然惊呼道：
“小姐，你腰上的那枚玉佩怎么没了？”
江姝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之前好像确实是随便放了一块玉佩在身上。
那块玉佩是老夫人之前给她的，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姝”字。
想到白日的时候江蕴硬要凑到自己的身上，江姝明了。
多半就是江蕴那时候顺走了她身上的玉佩。
就是不知道江蕴要拿她的玉佩去干什么了。
江姝的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
侯府。
“我不同意！”
江道阜厉声道：“那江姝还未过继过来就如此嚣张跋扈，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成为我的女儿，如何能够成为侯府的嫡大小姐？！”
靳云婉只是端坐着，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江道阜的话所影响。
“侯爷，你说姝儿嚣张跋扈，也就是觉得当日她为我说话是错的，我就应当被你的表妹的两个侄子侄女所辱骂是吗？”
（更正一下，前面所说的宋漫雪姐弟本身是宋玉儿的亲生子女，在家宴上却说自己是宋玉儿的侄子侄女，前面的身份有些混乱，以这里的人物关系为准。后面会修前面的bug，提前看到这里的宝儿体谅一下。不计入本章字数）
江道阜：“漫雪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就非得与她计较吗？！”
靳云婉不紧不慢地端起旁边的茶碗。
“姝儿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侯爷又何必与她计较。”
她一双眼睛越过茶壶，落到江道阜的脸上。
江道阜到底还是住嘴了。
他想到最终过继还是要靳云婉同意，为了他和宋玉儿的孩子，就算过继过来个江姝也没什么。
大不了过两年就给江姝定一门亲事给她打发了。
江道阜：“江姝过继进来可以，那就让漫雪姐弟也过继到府中。”
靳云婉浅啜了一口茶水，才将茶碗放在一边：“侯爷这般喜欢那两个孩子，我都要以为她们两个是侯爷亲生的了。”
被靳云婉精准猜到事情真相的江道阜怒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与玉儿清清白白，况且我怎么可能在外养外室！”
靳云婉慢悠悠道：“侯爷急什么，我也没说这孩子是侯爷和宋玉儿表妹所生啊，侯爷这般心急，我反倒是要怀疑些什么了。”
江道阜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那姐弟两人是参加家宴中最出众的两个孩子，况且我母亲又对这两个孩子十分有眼缘，就当是为了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母亲多想要一个嫡孙，将漫雪两个人养在侯府也不过是多了两双筷子罢了，又影响不到你什么。”
靳云婉：“既然是母亲喜欢，那过继到母亲名下就是。”
江道阜气卒：“瞧瞧你这一天天说的是什么话，要真是过继到母亲名下，这全京中的人该怎么看我们侯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侯爷死了呢！况且过继到你名下又碍不着你个什么。”
靳云婉：“怎么就碍不着我什么了呢？难道侯爷的意思是，等到时候这两个孩子不需要我教导了是么？我不喜欢无礼的孩子，更不希望我靳家有这么个后辈。”
江道阜见劝不听靳云婉，气得拂袖而去。
靳云婉的目光幽幽地落到窗外的桃树上。
她知道，在江道阜和老夫人的操持下，宋漫雪和宋漫野最后还是会进入侯府。
但是这一次，她不会让这几人进来的这么容易。
果然在知道靳云婉不希望过继宋漫雪和宋漫野姐弟到名下后没几天，侯府老夫人就病倒了。
这日，江姝和靳云婉在酒楼中见了一面。
靳云婉伸手摸了摸江姝的脸。
“怎么感觉瘦了些？”
江姝失笑：“表姨，我们才几日不见，何谈瘦不瘦的。”
靳云婉轻咳了一声。
“你要吃些什么？这香悦酒楼有几道菜比较出名，我猜想你可能会喜欢，因此你来之前点了一些。你再瞧瞧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差人送上来。”
江姝：“我不挑的表姨。”
第一世在孤儿院长大，有什么吃什么，江姝也就养成了不挑食的性子。
靳云婉叹息一声。
她想起了自己娘家的嫡亲妹妹。
如果是娇生惯养张大的孩子总会有几种忌口，但是过分懂事的孩子就不会有。
因为他们从小到大连拒绝自己不爱吃的东西的权利都没有。
靳云婉招手对守在一旁的丫鬟说道：“端一点甜食点心上来。”
江姝刚想说不用了，就听见靳云婉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糕点的呢？”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江姝愣了一下，想说自己其实不止十岁了，但是还是只是点头应下了。
不一会儿，菜都上了上来。
各种各样的美食晃了江姝的眼睛。
“表姨，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们两人怎么吃得完？”
江姝平日里也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在现代时刻在骨子里的节俭让她吃饭都尽量吃完。
江姝话音刚落，靳云婉的贴身侍女向春就先回答道：“姑娘放心吃自己喜欢的就是，吃不完的完整一点的菜肴我们家夫人会吩咐我们去分发给城中的乞丐。”
江姝点头，也就不纠结了。
两人慢慢地吃，靳云婉基本不怎么动筷子，全是在给江姝布菜。
江姝想让靳云婉也吃一点，靳云婉摇摇头说自己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江姝只好一个人吃。
江姝本来只准备用一点点，但是很快江姝就发现，每次她多吃一口靳云婉夹给她的菜，靳云婉就会很开心，于是为了靳云婉开心，江姝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堆。
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罢。
靳云婉对她的饭量显然是感到十分满意，她伸手摸了摸江姝头上用布包包起来的两个小啾啾。
江姝斟酌了一下，这才问道：“表姨，他们没有为难你罢？”
靳云婉：“没有。”
一提起侯府那群人，靳云婉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大不了我就与江道阜和离，然后带着你回靳家就是。”
康朝对待女子和离并没有之前成见那么深，只要靳云婉回去后安分些，低调些，再加上靳云婉本身的好名声，她其实受不了太大的影响。
若不是念着要对整个侯府报仇，靳云婉早在重生那天就与江道阜和离了。
如今也是顾念着江姝。
如果江姝不喜欢侯府，她就带着江姝回到靳家，对侯府的报仇再徐徐图之。
江姝是知道靳云婉上一世的悲惨下场的，她不知道靳云婉已经重生了，因此为了让靳云婉避开上一世的惨剧，江姝觉得若是靳云婉就此和离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江姝认真地点了下头。
靳云婉看着一脸慎重的小小江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啊你，明明才十岁，每天不是操这个心，就是操那个心。都要变成小老太太了。”
江姝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若是成为表姨的女儿，我应当就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了。”
靳云婉：“这是自然。我这一世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定会护你周全。”
江姝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靳云婉才接着问道：“你父亲回去之后可有为难你？”
江姝摇摇头。
“他这两日应当是又去赌坊了罢？”
她当初和靳云婉策划此事的时候，靳云婉就要求这些事情都由她来做，说是不想脏了江姝的手。
江姝明明干过那么多坏事了，在听到靳云婉的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她这手可早就不干净了。
就连那赌坊老板都是她私下底去联系的，不然靳云婉一个清贵世家，想联系到赌坊设局还是要废一些功夫。
靳云婉：“你父亲家宴当天晚上就去了赌坊，当日就输了一半。不过中间也吃了些甜头，这两日估摸着就能够把钱给花光。”
江姝：“钱花光了，就再放点印子钱给他罢，最好能够最后逼得江老夫人把江家的宅子给卖了。”
江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险恶。
靳云婉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点点头。
她本来就担心江姝会不会被江家人欺负的太惨，如今知道江姝也是会以牙还牙的人，她就放心了。
在这个吃人的深宅大院中，善良的人是最不得善终的。
所以江姝和她说这些，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聊过一阵后，靳云婉又让江姝消消食再走，免得过会儿坐马车不小心吐出来了。
江姝就又和靳云婉聊了一会儿。
靳云婉顺便问了一下江姝在德馨学院的功课，知道江姝现在跟着文安娘子学习很是高兴。
“文儿的琴技远高于我，就是在整个夏朝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若是跟着她，定然能够有所裨益。”
江姝点点头：“我这些日子确实是受益良多。”
说起来，江姝还想到一个人：“表姨，你可知道一个叫做李峡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