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狠狠抓住江月的胳膊，江月吃痛刚想出声，但她看着面前一脸怨毒的张婉却不敢再说话。
眼前的母亲是如此的陌生。
张婉紧盯着江月，像是要把在江望远那里受到的委屈发泄到江月身上一样。
她对着江月一字一句说道：“跟上去看看你父亲的院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人。”
江月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他父亲在府中养了别的女人，难怪不得张婉这么生气。
奇怪的是，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竟然丝毫不惊讶。
她看了一眼张婉。
经过这些天的事情，张婉的状态明显疲惫了很多，明明才二三十多岁，瞧着竟然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妇，加上她脸上那一副阴狠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个刻薄尖酸的老妇！
如果她是江望远，她也会重新再找一个女人。
江月心中暗想。
若是她的母亲不是这么一个粗俗的妇人，而是像温柔的国公府夫人，或者哪怕仅仅是像江姝的生母一样，虽然早逝，但是至少也给江姝留了胭脂技术，还给江姝留下了那么好的琴艺天赋。
而不是像张婉一样，嫁妆拿去给江望远败的差不多了不说，蠢到被迫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不说，还要被丈夫在眼皮子底下养女人，自己却连问都不敢问。
一时间，江月对张婉的嫌弃到达了顶峰。
这般浓烈的情绪自然是很难藏住的，张婉瞥见她眼底的浓浓的嫌弃，像是被人恶狠狠地扎了一针一样刺痛。
她千不好，万不好，江月也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况且她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们几个着想吗？
江月凭什么嫌弃她？！
她手上力气加大，声音也跟着陡然变大：“我叫你快去，你耳朵是聋了吗？！”
江月低头掩盖住眼里的轻蔑，不敢再耽搁，乖顺应道：“是。”
她要起身，张婉这才放开她的手，江月便匆匆出去了。
大夫看了一场好戏，但是他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给张婉看病。
江月一路跟着江望远回了他的院子，远远的，她就看见一个丫鬟从院子里面出来，江望远和她说了几句什么，丫鬟点头后便站到了门外，时不时地左看右看，像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过来。
江月躲在一棵合抱三人粗的梧桐树后面等着。
过了一刻钟，江月便见着一个穿着月华衣裳头戴银簪的女子跟在江望远的身后走了出来。
走出院门的时候，江望远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亲昵地给女子整理衣领。
虽然隔的太远看不太清人脸，但是江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子是谁。
付清清！
江月心中一怔，怎么会是她？
她的表姐怎么会和她的父亲厮混到了一起？
江月带着一肚子的雾水回到了张婉那里。
大夫已经给张婉诊治完毕，见江月回来了，就与她说诊治结果。
“夫人这次虽然动了些胎气不过好在夫人平日身子康健，因此没什么大碍，日后只要静心修养莫要再劳心费神即可。”
江月一边应着好一边想着张婉那满脸的憔容。
没想到她母亲这身子竟然还不错。
知道张婉一点事没有，江月心中不是高兴，而是可惜。
想到张婉肚子里的孩子，江月有些烦躁。
忽然，江月想到了什么。
大夫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药箱，拉着药箱刚走出院门的时候，江月突然出去叫住了大夫，她将他拉到角落。
大夫是一个五十多岁满须花白的老人，他有些混浊的眼睛转了转，以为江月是让他保密，于是对着江月道：“二小姐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对第二人说。”
江月没理他，而是从头上扯下一根银簪塞到大夫的手里。
那大夫后撤一步，手里紧紧攥着簪子，嘴上却说着：“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江月面色凝重：“你如实告诉我，我母亲肚子里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提到这个，大夫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 当然是男孩啊，我为府上诊治了这么多年，二小姐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江月见他心虚，心里一紧，脸上反而笑了开来：“我可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难道你还怕我对我母亲不利吗？”
大夫：“这倒也是。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夫人特地嘱托了我的，我实在不好说。”
说着，大夫将手里那根银簪掂了掂。
暗示得这么明显，江月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她暗恨大夫的贪心，但是还是将腰上的一个锦囊解了下来，塞到了大夫的手里。
“如此便可说了吧？”
大夫感受到手里的份量，一转刚才的为难，将锦囊塞进自己的怀里，笑眯眯道：“自然，小姐是夫人的女儿，这件事情也合该知道。”
说着，大夫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才凑到江月的耳边小声说道：“夫人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女孩。”
江月心里“咯噔”一下。
张婉胆子居然这么大，骗了全府的人，叫全府都以为张婉肚子里是个男孩！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夫。
“你说的可属实？”
大夫从上到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二小姐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江月：“我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不要说出去了。”
大夫：“这是自然，我只当没在这见过二小姐。”
江月喊了个丫鬟送大夫出府。
大夫一路顺畅地出了江府。
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头戴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进了江府，其他丫鬟婆子只当没看到。
巧月一早等候着，男子一进来就引着去了江姝的院子。
“大小姐。”
那男子将斗笠一摘，不是那大夫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