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范琦的生辰宴过去几人后,张婉终于发现了江望远和付清清间的异常。
自从张婉与娘家断绝关系之后,张婉在府中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底下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好几次,她都撞见几个丫鬟婆子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她一过去又都散开,装作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是江望远踏入她府中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只以为是江望远在生她的气,在江望远消气之前不敢再惹事。
后来江月跑到她这里哭过一回,说江望远现在眼里只有江姝一个女儿,甚至连迅哥都看的少了,张婉这才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江望远这人她了解,最是喜欢儿子的,怎么可能连迅哥都不重视了?
张婉心中慌乱,决定去探探江望远的口风。
于是她自己亲手做了一碗雪花酥酪给江望远送了过去。
然而还没进府门,张婉就看见了门口一个丫鬟在看到她后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江望远的房中。
像是去传信的。
她意识到不对劲,快步跟着想进去,江望远却先一步出来将她拦在了门外。
看着张婉,江望远有些不耐烦道:“你来做什么?”
张婉手上还端着那碗雪花酥酪,好声好气道:
“江郎,你从前不是最爱吃雪花酥酪吗?我做来给你吃的。”
听到张婉的话,江望远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皱起了眉头。
“你不好好在房中养胎,怎么还出来走动?”
张婉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一抹红痕:“我听底下的丫鬟说看见有女子往你院子中来了,心里好奇就过来看看。”
江望远的眼中浮过一丝心虚,他不自觉地拉紧了衣领,随即怒道:
“这怎么可能,婉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来老实本分,娶你这么多年甚至从未纳过侍妾,又怎么可能私自藏女人?难道说你连这也不信我吗?你一天天不好好养胎,净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看到江望远这副表现,张婉的心里是凉了个十成十。
这下她可以肯定江望远绝对是有人了。
只是她也不明白,如果江望远只是想单纯纳个妾,为什么一定要避着她?她就算不爽,难道还会拦着不成?
张婉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若是放在平常,她这会儿肯定已经闹了起来。
但是如今她没了娘家做倚仗,在江望远的面前倒像是硬生生地矮了一头。
她强忍住心里的屈辱和怒火,平声静气道:“我说也是,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背着我在府里养人,都是那群丫鬟婆子吃饱了没事干,尽乱说。”
江望远松了一口气,对着张婉含情脉脉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张婉:“我亲手给你做了雪花酥酪,你趁热给吃了吧。”
说着,张婉就要越过江望远往里面走。
她要亲眼看看那个被江望远养在府中的人是谁。
江望远回头刚好看到房间的门框处闪过一个白色衣角。
他心里一急,直接伸手拉住了张婉,把她往后一拽。
张婉没有防备,被他拉的一个踉跄。
加上手上还端着雪花酥酪,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张婉直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一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出了声。
“我的肚子,望远,我的肚子好疼,快,快去叫大夫。”
江望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摔在地上的张婉,他手足无措。
丫鬟听见声音冲过来对着江望远提醒道:“大爷,地上又硬又凉,快把夫人先抱到床榻上去歇着。”
江望远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张婉抱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将张婉放在自己的房间的床榻上,然而刚一抬脚,江望远忽然顿住了。
他差点忘了,付清清还在里面呢!
张婉还在呻丨吟,感受到江望远的犹豫,她心中又恨又急。
“望远,我的肚子。这个姿势好疼啊,你快把我抱进去,我要躺着。”
江望远不再犹豫,抱着张婉就冲了出去。
一边低声安慰道:“婉娘,你忍一下,我现在就把你送回你的院子,让你去床榻上躺着。”
说着,江望远还不忘回头对院子里已经看傻了的的丫鬟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丫鬟这才如梦初醒,小跑着出了府。
江望远把张婉抱回了张婉的院子。
张婉心如死灰,肚子疼,但是她的一颗心更疼。
一声声呻丨吟从她的口中发出。
而她都难受成这样了,江望远却眼神飘忽,时不时往门口看,抓着她的手也松的很,像是在放不下某个人。
大夫还没来,江月先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冲到张婉的床榻前抱着张婉哭。
“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江望远心里本来就记挂着付清清,听见江月的哭声心中厌烦。
“哭哭哭,晦气不晦气!本来没什么事都被你给哭出来了!”
江月还是第一次被江望远这么吼,她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只是手指甲卡进了肉里。
张婉将江望远对江月的态度也尽收眼底,她心底一阵阵发凉。
以前的江望远分明很喜欢江月,也一直以江月为骄傲。但是如今却连江月哭两声都感到不耐烦,还是因为担忧她这个母亲才哭的。
江望远到底是在不耐烦江月还是在不耐烦她?
一个房间中,三人的心思各异。
等了好一会儿,大夫终于提着药箱赶来了。
见大夫一来,江望远就立马起身道:“劳烦你好好为我夫人看病,我府里还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
说完,江望远回头对江月叮嘱道:“照顾好你母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江望远竟然这会儿都不愿意留下来陪她。
等江望远出了房门,张婉也不顾着大夫,像是不用再伪装了一般,面容登时就变得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