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花则累2021-08-10 15:202,991

  自己再也不敢踏入临城半步,生怕被人知晓了往昔。亦想起那人,明知去而不得却还要禁锢在自己身边,最终那人同人欢好,为自己扣上一定绿油油的帽子,不觉眸光乍现,收拢手中的捆仙绳。

  “哎呦,丘黎你想勒死我!”罗罗疼的龇牙咧嘴,皙白的手腕活生生勒出一道血痕。

  霜迟看到后心痛不已,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托着罗罗的手直吹气,希望能减轻他的疼痛。

  只听到丘黎不紧不慢道:“有些话当讲,有些话不当讲,罗罗不需要我再教你怎么说话吧,上辈子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莫非还想再尝尝你那噬心之痛?”丘黎声音冰凉,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罗罗踉跄后退,上辈子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生生逼到死路,他仿佛还感到手心传来的阵痛,那人将自己死死踩在脚下,甚至将自己……

  “罗罗你怎么了?别吓我我?你手是怎么……”霜迟看着罗罗的右手,完好无损依旧的光滑纤细,罗罗却呜咽着像是很痛苦一般。

  丘黎面不改色,一扯捆仙绳:“快些走吧,若是再胡乱说辞,我折磨人的法子多是。给你的那些也只是小痛小痒。”罗罗被绳子牵制只得蹒跚的跟在他身后,样子凄惨。

  霜迟握紧拳头,咬着细米白牙,恨戾的望着丘黎壮硕的背影。

  霜迟不情不愿的带领丘黎他们走在回家的路径,上次便是大娘趁郑爹爹不在家中,使劲的折辱他,他经不住折磨跑到了后山祠堂。这下回去到家中。又是免不了一顿责骂。随着越来越熟悉的路径,一间低矮平房林立在密林中,霜迟的头埋的更低。

  罗罗察觉他情绪的低落,扬起他不适的右手,握紧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霜迟闻着罗罗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花香,适才放下心来。

  丘黎少言寡语,兀自走在最前方。正在院中斗蛐蛐的郑林,猛然抬头看到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人吓得腿一软,丢了蛐蛐,钻回屋内,唤了郑屠子。

  郑屠子听到声响,忙探出身子,便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

  “郑爹爹!”霜迟看到年过半百的郑屠子,几日不见仿佛又沧桑了许多,鼻尖一酸,眼泪鼻涕蹭在他身上。

  “霜儿,你可回来了,爹爹想死你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可是让爹爹挂念!”郑屠子回到家中便得知,霜迟不见,急的团团转,正欲到邻村寻,谁料这娃娃又自己回来了。霜迟只是抽噎着,眼泪顺着小脸滑落,瞥着那抱着手臂冷冷望着他的周娘子,身上的鞭伤已被罗罗治好,即使再说,也无毫无证据,反倒让爹爹以为自己有意中伤大娘,只得咬紧牙关。

  周娘子见到了霜迟完好无损的回来,大失所望,本想着这个小杂种在外面几日定然自生自灭,谁料还能活着回来。还带回两个人一个长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活像钟馗,另外一个面目柔媚,肌肤细腻如瓷。穿着一身红衣,女子也莫若能及。

  周娘子不知两人是何来头,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我便说你瞎担心,霜迟这孩子心野,定是跑出去玩了,这玩累了方知归家。霜迟下次可别这样了,你看一家人担心的,你哥哥郑林担心的都瘦了。”周娘子扯了扯郑林,那郑林吃的胖乎乎的,那里又饿瘦的迹象,看到母亲的目光。

  “是啊,可把哥哥好生担心,霜迟你日后莫要乱跑了。”说着上前牵着霜迟的手,霜迟被他胖乎乎的手牵着,一脸不情愿,却奈何不了他的蛮力,蹒跚的跟着他去了里屋。

  郑屠子看到自家孩子兄友弟恭,心中一片安慰,正欲上前道谢,谁料被丘黎一把揪住领口。

  “天下哪里有你这么当父母的,自家孩子怎么出走的都不知道,霜迟年纪小小便知隐忍,而你活了半辈子,却什么也看不清。郑屠子,你去问问你家婆娘,这些年做了什么好事!”丘黎见霜迟离开,打算秋后算账,伊初所托非人,让这小奶娃受苦了,自己怎能坐视不理。

  周娘子闻那粗鲁大汉提到自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声呵斥。“这是我们老郑家的私事,哪里轮到你这么外人插嘴。”

  丘黎冷哼一声,牛鼻中冒出一团热气,撒开了郑屠子。“就是这个贼婆娘,趁着你外出,便虐待霜迟,我可告诉你霜迟并非像你们一般贫困出身,给我仔细照看着,郑屠子知恩应回报,这些年我那故友也不少给你们恩惠,若他知晓自己的亲生子在此受折辱,会如何对待你们,我想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把?”丘黎面无表情。

  郑屠子环顾四周,一副小心谨慎,噗通跪倒在地:“您是伊先生派来视察的人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可是大人我对霜迟那孩子视若己出,我家娘子也是小心谨慎的服侍,虐待一事从何说起,还望大人你明察。”

  丘黎顿时气结,这可如何说的明白,贼婆娘太过狡猾,每次鞭打霜迟便是在不起眼的身上,拿捏住他软弱怯懦的性格,才不至于被老实巴交的郑屠子发现。

  罗罗伸手揪住了丘黎的衣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你是同他们说不明白的,若是真的揭露了那周娘子才是真正害了霜迟。”丘黎怔住了,放下正欲教训他二人的手,袖口一挥同罗罗消失在密林中。

  霜迟咬着袖口,眼巴巴望着他二人身影消失不见,手心似乎还留有罗罗的体温。“别看了,你那俩朋友走了,臭小子让你逃跑,跑了还回来作甚,是嫌我欺负你不够?”郑林恢复乖张的性子,代那凶神恶煞的人走后,揪住霜迟的软发,狠狠羞辱他。

  霜迟强忍着眼角的泪珠,软绵绵的用拳头回应,迎面就是凌厉一脚,踢的他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郑林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脚踩在他的脸上,狠狠道:“杂种就是杂种,是被我打习惯了吧,舍不得离开,不过你这皮肤看着真是越来越细腻,若是是个女子便好了,哥哥定疼你。”郑林眼冒着精光,说着将罪恶的爪子落在霜迟颈部,入手细腻如脂。

  霜迟战栗着,忍着恶心,使劲的在他身上挣扎,这一挣扎反倒惹得郑林浴火顿生,肥腻的手更加得寸进尺,往他衣摆中下滑。

  千钧一发之际,响起周娘子尖锐的声音,霜迟第一次觉得周娘子如此及时。“林儿,莫要折磨他了,今日那大胡子似是伊先生的人,对我们的行径有所知。”郑林慌忙缩起肥腻的手,一脸惶恐。他们一家人吃穿用度,皆是这不知名的伊先生供给,若是让他知晓,还不把他们剥皮抽筋。

  霜迟见他母子二人露出惊恐的神情,心里盘算着伊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人一直出现在自己生活中,衣食住行,皆是他一手提供,却从未现身,难到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又从不现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苦?

  霜迟时常设想,自己的生身父母,母亲温婉端庄,父亲英勇伟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何抛弃自己,难道自己拖累了他们,还是他们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霜迟抱着瘦瘦小小的自己,躺在冷如铁的被衾里浑噩的睡了过去。

  这时眼前升起一阵浓雾,湿漉漉的打在自己脸上,雾中隐现两人身形,一人着月白长褛,头发松松的别着玉簪,怀中抱着一幼小的婴孩。他身侧站着一身墨色长袍的青年,目光灼灼,似千言万语。

  “祁阳,你说宝宝日后是不是会像你一样英勇无畏,什么都永争第一,不过这么说我倒有些担心,生怕他日后在外面出了意外!同你一般做事不顾后果。”那人似嗔若怨,声音温软,柔柔的像春风拂耳膜。

  墨衣青年上前一步,摸着婴儿的小手同他玩闹。“怎么会,我们宝宝日后定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可是你若不喜欢,便让他跟着你习书作画,日后同你一样文文静静的也未尝不可,阿月此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离。”墨衣青年揽住月色长衫柔弱的身子,三人抱在一起。

  婴儿咯咯的笑着,小手四处翻腾,站在一旁的霜迟猛然看到婴儿脖颈处悬着一块方玉,半面血红,半面洁白如瑕,与他脖子里悬挂的一般无二。

  霜迟幡然醒悟,那二人莫非便是自己生身父母——

  “母亲,父亲,你们看看霜迟啊,霜迟长大了,你们究竟去了哪里?”霜迟满脸泪珠,踽踽向前,希望回到父母身边,承欢膝下。

  那三人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就是听不到霜迟的呼喊,霜迟方触碰到那月白长褛的衣衫,霎时间,三人化作风沙,消失的无影无踪……

继续阅读:第五章 河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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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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