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偶偶细语，在合欢树下依偎在一起。赫然一人踏入园中，打破一片寂静，鹿鸣满脸怒气，不由分说的将女子推搡到一旁，揪着自家兄长的领口。
女子冷不丁被人大力推开，一时也忘了尖叫。只是傻傻的望着他们兄弟俩。
“倒是让义兄看得起，真是委屈义兄这些日子的委曲求全，我当真以为义兄得趣，没想到竟将我看的这般不堪。”望着兄长英挺的眉峰，鹿鸣咬着牙狠狠道。这人在自己身下辗转求欢，便都是装出来了，想到便一阵锥心只痛。
“你是谁，怎么这般无礼？快些放开？”女子细声尖叫着，鹿鸣瞥了她一眼，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五官，怎么看着都无甚出彩之处，真不知那点吸引他那个天性木讷的的义兄。女子被鹿鸣清俊的眉眼冷不丁瞥了一眼，那眸中似乎带着刀刃般凌厉的寒，芒仿佛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刃光，吓得她不禁后退，再也不敢出声。
“你既已撞破，我也不愿在瞒你，我已同裳初山盟海誓，彼此约定今生不会分开。此刻你也应当唤裳初一声嫂嫂，怎可这般无力礼！”鹿苑走到裳初身旁，将人圈在怀中，一副护犊的神情。生生灼伤了鹿鸣的双目。
鹿鸣冷笑一声，从牙缝中吐出刻薄的字眼。“嫂嫂，就她也配？鹿苑我再给您一次机会，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开不得，你选他还是你我？我不信你会喜欢这么一个样貌无奇的女子，而置我与不顾！”义兄天性木讷，从未见他同什么女子亲密来往，怎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物。鹿鸣不可置信，咄咄逼人，非要知晓个中隐情。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我与裳初早就心意相通，娶妻当贤淑，又怎可为样貌耿耿与怀？鸣儿难道不喜欢兄长娶亲，日后落得个鳏寡孤独的下场，你可为兄长考虑过？”
鹿鸣一时语塞，他想着永远同兄长厮守，却未曾想过兄长也有自己的心思
鹿鸣冷哼一声，松开钳制兄长的领口。“真是一对璧人，兄长既然心意已决，做弟弟的那能如此不讲情面。兄长大婚，弟弟定然会奉上大礼。”复又瞥了一眼那平淡无奇，瑟缩在兄长怀中的女子，不屑道：“恭贺新嫂嫂，成为我鹿家主母，方才得罪之处还望嫂嫂见谅。”说罢长袖一挥，头也不回的离去。
裳初抬头，扯着鹿苑的衣袖。“鹿郎，令弟似乎十分生气，却强忍着怒意，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妥？”鹿苑身形恍惚，扶住身后的栏杆，才险些没倒地。“不妨事，此次多谢裳初了……”
鹿鸣毅然决然的离开，亦让他的心生疼，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若是不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心思，一辈子同自己胡混能有什么出息。或许只有鹿鸣成家立业，取得功名才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鹿鸣心中抑郁万分，越发想不明白自己的兄长怎会娶一平白无常的女子为妻，难道这些年的温柔，怎么也抵不过那人娶妻生子的梦。不知不觉停驻在听歌坊，听歌坊整个临照最为繁华奢靡的红楼，也是有名的销金窟，既然自己捧着一颗赤诚的心，被人无情的拒之门外。不若用大把银两，有的是人趋之若鹜的讨好自己。
“哎呦这位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儿姑娘莺歌，燕舞，翠柳，个个才貌双绝，就看爷您喜欢那个类型的。”听歌坊老板媚娘，见多识广，看到鹿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面容俊俏，穿着华贵不凡，必是情场失意的贵公子。立马和龟爷上前拉拢生意。
鹿鸣望着那些莺莺燕燕的花娘，更添心烦意乱，不悦的推开。“都是些庸脂俗粉，就不要在我面前玷污眼睛。”鹿鸣大咧咧的坐在案前，举杯独酌，与兄长想比，所有的人都顿失光彩。只有兄长才能使他心神摇曳，可是兄长为何要这般伤自己，为何非要固执的娶妻，平淡无奇的女子真的胜过自己？他不甘，他不甘——
媚娘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来过他们听歌坊的客人，对他闷着这里的姑娘纷纷，赞不绝口，还从未说过他们的姑娘都是庸脂俗粉。却又不能动怒，临照遍地是贵公子，得罪一个他们听歌坊都要抖三抖。龟爷看出了媚娘的为难，灵机一动。露出着谄媚的微笑。“大爷息怒，我们这花娘入不了您的眼。或许相公们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他们听歌坊虽以花娘姿色清新俏丽，远近闻名，但亦有那些不好女子的富家公子，专门狎玩相公一类。龟爷拍掌，楼上赫然下来几个十四五六岁生的唇红齿白的的相公。像是雨后春荷，亭亭玉立，一并围着鹿鸣，不住地劝酒。鹿鸣将银两拍在桌案上，包了这几个小相公服侍。媚娘数着银票，和龟爷笑的花枝乱颤，这下可碰到一个冤大头。
自那日决裂鹿鸣便整日不归家中，鹿苑如期同裳初成亲，整个临照的挣相议论。鹿苑成亲那天，鹿鸣不是不知道，他站在听歌坊的楼顶，擎着酒壶望着那成亲，吹吹打打热闹非法的仪阵，苦涩的笑着，最红仰头将酒倒入口中，喝的个酩酊大醉。他只有在梦中可以见到木讷的兄长对他露出和熏的笑容，宠溺的将他揉入胸口。
而不是他为护着一个平凡的女子，望着自己的眼神生冷让人心寒。
鹿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觉得四周笼罩着橘色的烛光。头顶是红绡转动的流苏。一双苍白瘦弱的手放在自己额间，微凉的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冰的自己猛然清醒。他不是在做梦，这是在兄长的书房中，里面的格局布置，他再是清楚不过——“义兄，你终于来了。”鹿鸣将脸凑近他的微凉的指尖，蹭了蹭。发觉他穿着一身喜服，这才想起来，原今日是兄长的大喜之日。他的心又一阵猛的抽搐。
“鹿鸣，义兄不是不管你，虽是成亲，但日后你我二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看到你这些日子流恋烟花柳巷，终日不务正业。我心实痛，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出来跟义兄说，义兄定为你解决，只求你不要作践自己。”鹿苑声泪俱下，似是哀求。他本想着自己成家立业，便能断了鹿鸣对自己的心思，谁知弄巧成拙。反倒惹得鹿鸣心灰意冷，终日借酒浇愁，作践自己。
你若是离我，便是与杀了我无异。义兄，你只能是我的。”他的胸口起伏，心脏猛烈的跳动，鹿苑的手不禁痉挛，不敢直视鹿鸣的眼神，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陷入再也出不来。
“我不死，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