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炀收起手中的银票,瞥了伙计一眼。
伙计脸色僵硬,嘴上连忙堆起一抹谄媚的笑容,弯曲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几位爷,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全是上好的木材。”
“不仅材料好,我们还包后期。如果你距离远,我们还会亲自把木材送到你家。”
秦安挑了挑眉,“送到大梁城?”
伙计一听,生意要来了,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自然可以。”
“大梁城我们有船只直达,一天时间就能送到。”
秦安听他这么说,心里留了一个心眼。
“我记得你们登州城,好像没有码头吧。”
“我们登州城是没有,可隔壁水城有啊,我们老板……”
“秦老板。”
伙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厚重的声音,打断了。
来人,正是李木。
伙计一看,掌柜的来了,连忙走过去,恭敬地唤来一声,“掌柜的!”
李木脸上堆着笑意,摇了摇扇子,对着伙计说道,“我和秦老板是朋友。”
“我来接待他就好了,你下去忙别的事吧。”
伙计连忙走了下去。
李木走到秦安身前,双手作揖,“秦老板,久仰大名。”
“幸会!”秦安神色淡淡,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见李木来得很急,额头上全是细汗,还不停地喘.息着,秦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几眼。
显然,是从女人堆里爬起来的,就连衣服都没整理好。
就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
秦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两人像是忘了昨晚的事,寒暄了一会儿,直奔主题。
“秦老板,昨晚的事,不知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你和赵开打赌,一共是十天,如今只剩下七天了。”
“七天的时间,你确定能做出一艘船只,且承重五百吨。”
“秦老板,据我所知,你连工人都没找到一个。”
“你现在,还如此镇静,这么魄力,实属让我刮目相看啊。”
李木一脸佩服,两人坐在主位上,他给秦安倒了一杯茶水。
随后,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目光落在秦安身上,眸光深处,全是试探。
秦安抿了一口茶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况,没有木材,怎么进行下一步?”
“有了材料才能找工人,否则,有了工人,没有材料。”
“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请工人的银子。”
“这蚊子肉再小也是一块肉啊,而且工人哪里有木材难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足够的工钱,不愁找不到人。”
“为今之计,就是这些原材料了。”
秦安说完,沉沉地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李木一时之间没有接话,看了秦安几眼。
总觉得这人太过于神秘,一时间,也有些踌躇。
铺子外面,时不时有人探了探脑袋。
做得小心翼翼,但还是被里面的人。看在眼里。
李木眼底闪过一丝冷气,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他握紧拳头,说道,“秦老板,你还是快点做决定吧。”
“那几个狗腿子闻着味,跟来了。”
“赵开之前就给我们下了命令,绝对不能卖你任何东西!秦老板,只能得罪了。”
话落,李木身上的气势猛地一变,猛地站了起来,立马手指着秦安,对着伙计吩咐道,“把这几人给我赶出去。”
“以后,我的铺子,不允许这几人踏进半步。”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把铺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反转。
毕竟,刚刚曾炀怀里可是有一大沓的银票,显然是一单大生意。
可没曾想,居然得罪了老板。
四周都是戏谑的目光,伙计连忙跑上来,黑着脸,把几人往外赶。
“滚!滚!滚,赶紧滚!”
“真是大早上的,晦气。”
“你们的生意,我们李家铺子都不做,滚远点,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啊呸!”
秦安几人被推搡着出了门。
曾炀眉心狂跳,但做戏做足,双手叉腰,对着里面一顿乱骂。
“不做就不做,当小爷我稀罕。”
“铺子装修得死气沉沉的,就跟棺材铺一样,也就你们这些人喜欢。”
“小爷我有的是钱,不跟我做生意是你的损失。”
“蠢货!”
“狗眼看人低的蠢货,一个看门的!横什么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铺子呢……”
曾炀声音很大,四周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伙计站在门口,被骂得脸色通红,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他从村里出来做活,就是在这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秦安不动声色地看着人群里。
只见几个狗腿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交头接耳,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他就知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眼见着曾炀骂累了,秦安才把人拖走。
曾炀靠在秦安胳膊上,眼珠一转,“怎么样?小爷我演技不错吧?”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还得我来!”
秦安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很不错,继续保持!”
秦安是认真地夸他,这一次的事,得多亏了曾炀。
否则,这台戏他一个人唱下去,可难了。
不是说白喜安和赵强不行。
而是他们几人做出这样的事,就很违和,没有曾炀演得逼真。
几人为了把戏唱足,把登州城所有卖木材的铺子大大小小全部跑了一趟。
跑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几人找了一个路边摊子,坐了下来。
曾炀直接累趴下了。
他一手揉着腿,一手哆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秦、秦安,我的腿,快不能要了。”
“你得给我赔钱。”
“这一天天的,又是东走西走,又是骂人的,可把我累坏了。”
曾炀哭丧着脸,眼神哀怨。
“这赵开还真有点本事啊!手伸得这么长,居然能让整个登州城的商家都不给我们提供木材。”
“啧啧啧,干脆他别做商人了,自己自立门户,弄个土皇帝算了。”
“慎言!”秦安冷冷出声。
曾炀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旁坐着的,还有姜芷兰。
他们几人,已经知道姜芷兰长公主的身份。
此刻,曾炀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对着她说,“姜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我就是觉得这赵开权力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