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伍……。”
见人坐起,张长沙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自己愣神之时,就看人从榻上拾起一根银针。
“这是你的吧?”
“是……是……。”
张长沙不敢怠慢,而是赶紧走过去将银针接过收了起来。
“夫子,你……。”
还没等长沙说完,就被伍桓把嘴捂住。
见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张长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就见伍桓像没事人一样,蹭的一下就从榻上下来。
领着张长沙就去了屋后的暗堂内。
等来到这时,伍桓才点头示意人可以说话。
就见张长沙深吸一口气后,压低着声音说。
“伍夫子,你没事啊?”
闻言,伍桓嗤笑一声。
“当然,我若再不起来,你这针可就扎我身上了。”
“嘿嘿。”
听人这么说,张长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过,你能拿这根针来,肯定心中早就断定。”
“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是装病的。”
见人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张长沙不由得心中佩服。
确实,自己拿这根针来。
就是为了要试试,看看伍夫子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要是真病,自己扎几个不要紧的穴位,什么事也没有。
要是装病……这个结果张长沙还没想好怎么回应。
就像人刚才在屋外,敢那么大声的叫喊一样。
“既然夫子问了,那我就不隐瞒了。”
“其实,我是从夫子的衣服和脚踝上发现了端倪。”
“哦?衣服?”
见人说自己衣服,伍桓下意识的看了看。
“我来时,听太子说夫子是跌倒后摔倒头,从而晕厥。”
“可我看,夫子的脚踝处并没有明显的扭伤。”
“还有,可以致昏的摔倒,头部也不可能没有伤口。”
“而且,夫子衣服上并没有十分严重的灰尘。”
“如果是突然跌倒,这衣服不可能如此平整整洁。”
“因此,我觉得夫子有可能是……是装病。”
听人分析的逻辑不通,漏洞百出,但是直觉很强。
伍桓不由得感叹,这人日后肯定是个好苗子。
“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装病,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自然是好好为夫子看病。”
“哦?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给我治病。”
“夫子是摔伤昏迷,理应静养才是。”
“可,方才你开的药方……。”
“那只不过是一些温补的药材,没有事的。”
听到这,伍桓再一次对人有了新的看法。
没想到人居然这么大胆,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殊不知,这只是张长沙临时编造的借口而已。
本来人就在想着。
如果要是这药方的事被发现,自己该如何解释。
这下倒好,完美的解释就这么送到自己嘴边来了。
不过,看着人从容不迫的态度。
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居然是在扯谎。
“既然如此,我就当是你在为我做事喽。”
“岂敢岂敢,只是帮夫子做些小事而已。”
“一会儿你出去,知道该怎么说吧?”
“长沙刚刚为夫子针灸完毕,显然毫无作用。”
“好小子。”
说完,伍桓便先人一步回到床上躺着。
等人走后,张长沙也是背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自己刚才临死就差一步之遥。
不过,很显然,自己的回答让人满意,最起码不会太差。
不管人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扯谎。
可现在,自己是骑虎难下,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缓了好一会儿后,张长沙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回屋内。
好巧不巧,正好这时太子推门而入。
张长沙也只好装作刚刚施完针的样子,在那里整理衣袖。
而心急的太子,根本没有去在意人这些小动作。
因为刚才在门外时,太子就听见屋内有动静。
只不过碍于伍桓的面子,自己不好随便进去而已。
“怎么样张太医,可有效果?”
闻言,张长沙摇了摇头说。
“伍夫子年老体弱,这一摔可摔得不轻啊。”
听人这么一说,太子的嘴角抽搐一下。
最后扑通一声跪在榻前。
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东北话】
“夫子啊夫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跟徒儿生气,何苦摧残自己呢?”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夫子啊夫子,你赶快好起来吧,舜儿知错了。”
“只要你能醒来,舜儿甘愿不要这太子之位啊。”
听人在自己身边哭急尿嚎的。【东北话】
伍桓心里一阵无语。
听见人要放弃太子之位,只求能让自己醒来时。
伍桓恨不得立马坐起来,看看人是什么反应。
不过,刚才张长沙已经说了,自己病得不轻。
要这时醒来,那人不就犯下了欺君之罪了。
因此,伍桓选择继续忍耐,听人还能说些什么。
“夫子啊夫子,舜儿这一辈子都尊敬你。”
“你就是舜儿深夜里,书案上长明的烛台。”
“你就是舜儿围猎时,身后背着的烈弓。”
“你就是舜儿千里奔驰时,身下驮我的千里马啊。”
“夫子啊夫子,夫子啊!”
太子这一句喊,倒像是伍桓真的仙逝一样。
许是人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
遂擦了擦眼泪,来到张长沙身边问道。
“张太医,敢问夫子的身体,需要多久能好。”
“这……。”
闻言,张长沙身子微微后撤,瞥向一旁躺着的伍桓。
见人没有动作,也只好自己想个日子出来。
“没事,太医畅所欲言,我能接受。”
“顽疾难愈,尤其是夫子年老体弱。”
“依我看,少则三五日,多则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的心内不知是喜是悲。
反正在脸上,是大悲之色。
就在人打算,继续去伍桓榻旁哭的时候。
恭敬端着熬好的药汤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药熬好了。”
“快去,给夫子喂药。”
“且慢。”
这回的药,应该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可张长沙还是要检查一番,以免二人诓骗自己。
“还有余剩的木匙?”
“来的匆忙,就拿了一个。”
见状,张长沙也只好装模作样的仔细瞅瞅。
瞧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头轻啧一声。
“这药……。”
“嗯?这药怎么了?”
张长沙故意停顿,想看看二人有什么反应。
见二人没有丝毫慌乱,也就确定了这碗药没问题。
“火候不对,先将就着喝吧。”
“是,下次注意。还不快去喂药。”
“是。”
在得到太子的指示后。
恭敬端着药碗走到榻旁,跪着给伍桓喂药。
“对了,这是药方,按照上面的抓药煎熬。”
“可以适当的加些蔗糖蜂蜜,缓解一下苦涩的口感。”
其实,这副药方里是不需要加这些的。
但是伍夫子没病啊,这药说到底还是有些难喝的。
加一些甜味进去,没准能好入口一些。
“知道了。”
太子刚想接过药方,张长沙又把手给撤了回去。
“这样吧,这药我亲自熬煮后送来。”
“每日我都能来观察,看看夫子的病好的怎么样了。”
闻言,太子的心里是十分不愿意的。
却又是无可奈何,毕竟人说的还挺对。
生病了不让太医常来,传出去自己成了什么了。
“是,还是张太医想的周到,那就这么定了。”
见人答应了,张长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有事再来找我。”
“张太医慢走。”
离开时,张长沙回头瞅瞅躺在榻上的伍桓。
看来,日后自己,还会有很多事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