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巫大人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也是应该的。”
“晚辈能受姜夫人亲自接待,已然是倍感荣幸。”
“今日前来,也只是想着探望探望巫大人。”
“既然姜夫人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强求。”
“只能改日再来探望了。”
听人虽语气婉转,但是话里话外都在说着想见巫震霆。
看来,今日不问清人来的缘由,日后还会再次登门。
姜軍会心一笑,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啊。
“既然从大人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我家夫君实在是疲惫不堪。”
“若是有什么想带的话,您说给我听也行。”
“若是怕旁人听到,取笔纸写下来也成。”
“我也识得几个字,能认得从大人写的是什么。”
“这样您也放心了不是?”
说着,姜軍吩咐奴婢取纸笔来。
见此情景,从钰刚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府中奴婢拿着文房四宝就来到堂屋。
“来,给从大人摆好,我亲自为您研磨。”
“这怎么能行呢?姜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这算什么,你且安坐,待我磨好后再叫你。”
虽是这么说,可从钰哪敢安安稳稳的坐着?
只能是搭在椅子的边上,看着人为自己研磨。
不多时,纸张已经铺好,这墨汁也已备足。
“从大人,您请。”
说罢,姜軍后撤几步,回到椅子前站着。
“那……那我就献丑了。”
只见从钰起身走到桌子前。
手持毛笔沾满墨汁,却是悬停在纸上,迟迟不肯落笔。
等了许久,这才写下第一个字。
半柱香的功夫,从钰便把想说的话都写在纸上。
这可把人给累的,是大汗淋漓啊。
“姜夫人,我写好了,您看看?”
“哦?既然从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看看。”
说着,姜軍走上前去,只见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您好么?”,弄得姜軍是想笑却又不敢笑。
“从大人,您费了半天劲儿,就写的是这个?”
看了点了点头,姜軍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只能吩咐府中奴婢,先将这副字收走。
至于给不给巫震霆看……那到时再说。
“从大人,喝杯茶吧。”
看人累成这个样子,姜軍打算让人先歇一歇。
等缓过劲儿来,再与人进行第二轮的交锋。
而从钰闻言,则是赶快回到椅子上坐好。
接过递来的茶杯放在一边,一口没喝。
“怎么?从大人是不喜欢喝这种茶?”
“不是,是我没喝过茶,有些不习惯而已。”
“既然如此,来人,给从大人倒杯温水。”
“凉的,凉的就行。”
“还是从大人年轻啊,还能喝凉的。”
不一会儿,一杯凉水下肚,中和了从钰焦躁的内心。
其实人平时写的一手好字,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握笔的手一阵哆嗦,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吧。
稍作休整之后,这会是从钰率先开口说道。
“姜夫人,不知巫大人熟睡,是否会看见这三个字?”
“请从大人放心,肯定会看到的。”
“既然姜夫人说了,那我自然是放心的。”
说完,房间里陷入沉默,二人谁都没讲话。
见不是这么个事儿,姜軍便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静。
“从大人,我记着夫君已离朝多年。”
“即使在朝中有些老友,也已归乡养老。”
“从大人是如何和他认识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从钰在来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回答。
“回姜夫人的话,我和巫大人的缘分,那是几年前了。”
“那时的我,还只是正五品给事中。”
“在去向陛下述职的时候,路上碰见了巫大人。”
“当时年轻,性子有些急躁,不小心撞到了巫大人。”
“不过巫大人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看着我。”
“见我捧着一大堆东西,还主动说要帮我拿一些。”
“就这样,我和巫大人算是认识了。”
听人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姜軍差点就信了。
要不是清楚,巫震霆根本不会在陛下附近溜达。
自己肯定会觉得,这是一场非常正常的邂逅。
“既然如此,那我家夫君是去干什么去了?”
“是陛下召见,具体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我家夫君还真与你有缘啊。”
“是啊。”
“那从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姜軍就像是忘记了一般,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对此,从钰则有了不一样的回答。
“今日前来,一是打算来看望巫大人。”
“二是同巫大人讨论一些朝中之事。”
听人改了来意,姜軍也眼含笑意的看着人。
“那我知道了,可是为了星象异变之事?”
“对,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件事啊,我家夫君已同陛下说完了啊。”
“是么?啊,那看来是我忘记了。”
从钰有些尴尬,他本以为这是姜軍给自己的台阶。
好让自己有个借口,能够和巫震霆见上一面。
而事实却是……这只人回绝自己的陷阱而已。
和人相比,自己还是太嫩了些。
“那……从大人可还有事?”
“或许是没了吧,这路上赶来匆忙,有些忘了。”
“没事,从大人慢慢想,有的是时间。”
说罢,姜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感受着热茶流淌进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暖呼呼的。
再看人,正紧皱着眉头,在想着能有什么好借口。
可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有什么比较好的说辞。
自己能想到的理由,全被人给堵死了,这可愁坏了从钰。
反观姜軍,则是不紧不慢的在椅子上坐着。
时不时的喝口茶,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等着人想借口。
“有了,姜夫人,我确实是有事来找巫大人。”
见人终于想出了缘由,姜軍倒是很想听听看。
“从大人请讲。”
“陛下有些话,想让我代为转达给巫大人。”
“是么?从大人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自然,我骗您干什么呢?”
“假传诏书,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请姜夫人放心,确实是陛下叫我传的话。”
姜軍看人目光坚定,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可这件事没有人证物证,自己也不好分辨真假。
“既是如此,我自是不便听的。”
“可夫君身子不适,已在屋中歇下。”
“若是大人想见,我就带您进去。”
“只是这个时候,恐是已经在睡梦当中。”
“这么些天了,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
“不过,若是从大人相见,那便见吧。”
姜軍打出了无人能解的感情牌。
此招一出,除了陛下几乎都会缴械投降。
即使是陛下,也会碍于面子而不得不后退几步。
更何况,是面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呢?
确实,事实如姜軍想的一样。
虽然从钰很想见,可听姜軍这么一说,反而不好见了。
若是强行要见,那自己倒成了什么了。
若是不见,今日恐怕真要白来一趟,这可怎办是好啊。
“从大人若是不急,那便先在这里候着。”
“等着夫君醒来,我再去告诉他你要见他。”
“只是……我也不知我家夫君何时能醒。”
“不如,从大人先回去?”
“等着夫君醒后,我自会告诉他你来过。”
“到时,我再让他去找你,或者请你再来。”
“从大人意下如何?”
见人说不出话来,姜軍主动给人一个台阶下。
目前看来,这似乎是最优也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了。
虽然今日是见不到了,可不代表以后就见不到了。
“也好,那就依姜夫人所言,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