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谦德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让巫巽离弄不明白。
“太子与公主乃同胞兄妹,自然伤感。”
“是啊,太子贤良,除贤德王外,无人可比。”
“国公过誉了。”
见人一直不上钩,宗政谦德也开始着急起来。
“皇后娘娘,恕老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这整件事,难道与太子……毫无关系么?”
面对宗政谦德的直接亮剑,巫巽离却早有准备。
“太子仁厚,此事乃旁人臆想胡说。”
“国公德高望重,也信这些悖逆之言?”
巫巽离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似乎不满人的所言所行。
“娘娘,不可乱信,不可不信啊。”
“您仔细想想,这些事难道与太子,真的没有关系么?”
听人说完,巫巽离的内心也开始有一丝丝的犹豫。
“当年贤德王风头正盛,朝野上下无不对其赞赏有加。”
“就连陛下也是颇为喜爱,太子……能不芥蒂?”
“永忠郡王边关督军,手握兵权,太子……能不担心?”
“为保权利地位,太子能做出来什么……可想而知。”
被人这么一说,巫巽离也开始怀疑起太子的动机。
“娘娘,你可知,当初正是太子命人散播谣言。”
“说永忠郡王谋逆,这才导致陛下盛怒。”
“也是太子令旁人谏言,让昭德公主塞外和亲。”
“而且…当初贤德王突然崩逝,似乎也……。”
未等人说完,巫巽离怒拍桌案,大呵一声。
“大胆宗政谦德,竟敢污蔑当朝太子!”
见人动怒,宗政谦德连忙下跪请罪。
“老臣罪该万死,只是老臣不希望娘娘被蒙在鼓里。”
“太子利用这份血缘亲情,一直在蒙蔽娘娘。”
“老臣老矣,不求什么,只求天下太平,明君主政。”
“太子无德,实不是堪当大任之才。”
“老臣今日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前来死谏,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不让昏君当道,断我襄朝百年兴旺。”
“不让小人惑主,以致助纣为虐啊!”
说完,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落地有声。
其实,巫巽离根本不相信人说的话。
可这些传言不能空穴来风,必定是有些事实依据的。
只是其中真假,一时间还难以分辨。
“娘娘,乌鸦反哺,羊羔跪乳,那都是书上所写。”
“现实里,无不是背信弃义之徒。”
“朝堂上,无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太子可对娘娘下狠手,娘娘又岂会对太子下狠手?”
“娘娘认他为亲儿,他视娘娘为阶梯。”
“到最后,娘娘至亲全无,孤寡无依,何人怜之?”
听完人的长篇大论,巫巽离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太子乃先皇后亲子,自然是国公的外孙。”
“如此亲近,怎会为敌?”
闻言,宗政谦德冷笑一声,无奈摇头。
“毕竟是外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臣费尽心血,竟为自己培养出一位政敌。”
“娘娘您的怜爱,正是他利用您的手段。”
“您的仁慈,正是他肆无忌惮的底气。”
“他已不再是喃喃学语的小娃娃。”
“而是谋图天下的权臣谋士。”
“他长大了……长大了。”
似是自嘲般,讲这些话时,宗政谦德的脸上一直在笑。
似无奈也似悲凉,更多的是遭人算计的羞愤与哀怨。
“坐下说话。”
“是……。”
宗政谦德勉强起身,却也是踉踉跄跄的坐回凳子上。
“娘娘,今日之言,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老臣希望,娘娘一定要擦亮眼睛,分清忠奸。”
“因为奸佞,老臣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
“老臣不想……不想再死一个了……。”
说到这,宗政谦德低垂着头,泪珠滴在手上。
见人情感真挚,巫巽离也不由得信任几分。
“国公不必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世侄的事,吾也深感惋惜。”
“还望国公能以身体为重,切莫忧思。”
闻听此言,宗政谦德撇过头去,抱拳致谢。
“娘娘,老臣还有一样东西,请娘娘览阅。”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来递了过去。
“这是?”
巫巽离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册子,有些疑惑。
“这是兵部拟定的此次武科考试的人员名册。”
“都是好苗子,就是差些机遇。”
“不知那几位能圣恩眷顾,一路坦荡啊。”
待听完名册的作用后,巫巽离一把将名册撕成两半。
“娘娘,你这是……。”
宗政谦德虽然不解,可还是由着人的动作来。
“木已成舟,要之无用。”
“未经雕琢,才为珍宝。”
闻言,宗政谦德恍然大悟,随即低声说道。
“老臣这就回去重新整理,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老臣先行告退。”
说完,似有些心急般,转身离去,未曾停留。
待二人都走后,巫巽离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管谁对谁错,自己都会被卷入这场政治风波中。
为今之计,是要试探陛下口风,看陛下更希望谁当太子。
正在巫巽离思索之时,见又有人来。
“娘娘。”
原是莲儿放心不下,先行回宫探查情况。
看来人是莲儿,倒也长舒一口气。
“荷儿呢?”
“怕她捣乱,就没带来。”
“已然无事,都回来吧。”
“是。”
说完,莲儿又转身离开离开去寻荷儿。
此时,屋内又剩巫巽离一人。
只见人清清嗓子,低声喊道。
“出来吧。”
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与人相视。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阵子了。”
“上次的事,还得多谢你。”
“娘娘言重。”
“此次之事。”
“明白”
说完,那人躬身后撤,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莲儿才带荷儿回来。
进屋只见巫巽离换好衣服,侧卧在榻上。
“娘娘……。”
荷儿有些担心问道。
“没事的。”
巫巽离笑着说。
是啊,刚刚清醒不久,便要应付这些令人头痛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事,早已让自己身心俱疲,不愿再管。
“荷儿,娘娘大病初愈,不宜动气。”
“娘娘也应该以凤体为重,万事莫进心。”
看二人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巫巽离只觉得心酸又感动。
“今夜你二人在我这里睡吧。”
“至于吃什么……恐怕没人比食天王更懂了吧。”
见状,荷儿害羞的撇过头去。
“知道啦娘娘。”
入夜,泽坤殿中,一桌子的美食,三个人吃。
因巫巽离身子不适,于是将餐桌摆在榻边。
“唉,不中用了。”
“娘娘不是答应莲儿,不再动气了么?”
“是是是,不气不气,吃饭吃饭。”
说着,三人边聊着边吃着,好不惬意。
而御乾殿内,蔡尧刚刚处理完今日的公务,甚是乏累。
“陛下,该进晚膳了。”
房轲端着一碗参汤,在一旁轻声说道。
“不必了,朕不饿了。”
说着,蔡尧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吃些吧。”
蔡尧忽略人的话,而是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边。
环顾四周,将目光锁定在书案上的一盘麻花上。
“呦?这不是有麻花么?”
只见人大步走过去,拿起一根开始品尝。
细嚼入腹,顿时露出满足的神情。
“怪不得说,饥荒年间,能吃树皮啃草根。”
“朕才饿了半日,便觉得麻花美味无比啊。”
说着,手中的麻花早已吃完,不由得再拿起一根来。
“是谁送回来的?”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皇后?”
提到皇后,蔡尧思考一瞬,随即继续吃了起来。
待一盘子麻花全都吃光后,才开口说。
“你去见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