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良宫的巫巽离,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娘娘,小心。”
荷儿惊呼,这才让出神的巫巽离缓过神来。
“娘娘是有什么心事么?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没事,没事。”
说着,巫巽离揉了揉荷儿的头。
挽着人手,在人搀扶下走进屋内,坐在镜奁前。
“你莲儿姐姐去哪里了?我看她半路被谁叫走了。”
“回娘娘,是尚服局的人让莲儿姐姐过去。”
“尚服局?”
“是娘娘,是尚服局的贝尚服。”
荷儿一边说着,一边为巫巽离宽衣卸妆。
二人正想着,门外,莲儿带着一群人走进屋内。
“启奏娘娘,尚服局送来了几套衣服。”
“奴婢敬请皇后娘娘福安。”
莲儿一进门就走到巫巽离身旁站着。
而女官则半跪在屋中,手里举着新做的衣服。
“衣服?”
“娘娘忘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确实忘了,这些天身子不爽,脑子也不灵光了。”
说罢,在莲儿的搀扶下,一件一件的看着这些新衣服。
“这件清白色的虽好,可……吾毕竟芳华已逝。”
说着,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还是选这件墨绿色的吧。”
闻言,荷儿连盘子和衣服一起端起来。
“启奏皇后娘娘,下官们告退。”
说罢,尚服局的女官们,又端着衣服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巫巽离在莲儿的搀扶下,回到榻前坐下。
荷儿则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回身走到榻尾站立。
“娘娘,用不用命尚功局制一套首饰来?”
“罢了。”
巫巽离轻轻摆手,侧身靠在枕头上。
“既是家宴,不必太过奢华,也不必过于素雅。”
“中秋宴当日再选也不迟。”
说着,莲儿为人盖好被子,荷儿将屋内的门窗关实。
“你俩也去休息吧。”
“若是侧房严寒,记得多拿几床被去。”
“是,娘娘。”
说罢,巫巽离阖眸假寐,再不言语。
莲儿拉着荷儿回到侧房,躺在床上多盖了几床被子。
即使关紧门窗,还是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无奈,二人只好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临近日暮,内侍监房轲正步履匆忙,直奔慈良宫。
“启奏娘娘,房公公来了。”
莲儿趴在床边,看着房轲带着两位宫女站在门口。
“他怎么来了?”
巫巽离半靠在枕头上,莲儿则站在榻旁。
“回娘娘,好像还带着什么东西呢。”
“东西?”
“是娘娘,一个很大很长的盒子。”
正说着,房轲带着人走进屋内。
“奴婢敬请皇后娘娘福泰圣安。”
“免礼。”
“老奴敬请皇后娘娘福安。”
“房公公不必多礼,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回皇后娘娘,陛下诏令,命皇后娘娘移居泽坤殿。”
“哦?”
“回皇后娘娘,泽坤殿已修缮完工,敬待娘娘凤驾。”
“知道了,房公公还有什么事么?”
“回皇后娘娘,这是永贤乡君托老奴带来的。”
说罢,房轲挥手,一宫女抱着盒子半跪在榻前。
“这是何物?”
“回皇后娘娘,老奴不知,只是代人传物。”
“好,有劳房公公了。”
“是,启奏皇后娘娘,若无事,老奴先行告退。”
“嗯,退下吧。”
闻言,宫女放下手中的盒子,跟着房轲一起转身离开。
可走到一半,房轲却自己却折返回来。
“房公公可还有事?”
“回皇后娘娘,陛下特意嘱咐过。
“请皇后娘娘于中秋前,移居泽坤殿。”
说到这,房轲半跪在地,神情严肃的说。
“中秋家宴时,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提及慈良宫。”
闻听此言,巫巽离则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是陛下的意思?”
“回皇后娘娘,陛下此举,也是为保皇室颜面。”
“知道了,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老奴告退。”
说罢,房轲缓缓起身,后撤几步,转身离开。
“娘娘,陛下的意思?”
面对荷儿的询问,巫巽离只觉得无奈又可笑。
“不过是为了保存脸面而已。”
“不然…皇后居于花房,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还是先看看杭夫人送了什么吧。”
莲儿闻言,走上前去,将地上的盒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十分精美的凤头拐杖。
“娘娘您看。”
说着,莲儿半跪在榻前,将拐杖递到人眼前看。
“杭夫人此举,莫不是在咒娘娘?”
看着面前的拐杖,巫巽离陷入沉思。
“还有东西。”
只见荷儿将一张砚台大小的宣纸,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娘娘你看。”
荷儿走回榻旁,将手中宣纸递给人。
“切悲?”
看着纸上还新鲜的墨汁,巫巽离只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娘娘,这……。”
“无妨,有了此物,就不用你们扶我了。”
“可是娘娘,马上就要到中秋,送此礼会不会?”
“怕什么?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突然,巫巽离脸上的笑容僵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娘娘?”
面对二人的询问,巫巽离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一个不安的想法浮现出来。
“不……不会的……不会的……。”
巫巽离身子一晃,单手撑榻,努力的控制着自己。
虽然尽可能的在安慰自己,可无力感还是侵蚀着全身。
“娘娘,娘娘。”
伴随着二人一声一声的呼唤,巫巽离总算是缓过神来。
抿着嘴唇,紧皱眉头,眼中噙满着泪水。
莲儿见状,以为是杭夫人送的拐杖触怒凤颜。
于是将拐杖连同盒子一起扔出屋外。
而荷儿,则是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点心盒子。
将盖子打开后,手捧着半跪在榻前。
看着二人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巫巽离只觉得更加悲痛。
“娘娘,吃颗糖。”
荷儿拿起一块麦芽糖,递到人嘴边。
巫巽离张嘴含入,细细品味,只觉得异常苦涩。
看人没笑,倒是要把荷儿急得哭出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
说着,揉了揉荷儿的头,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莲儿。
“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倒是你们两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巫巽离虽然感动,可更多的是为二人的未来担忧。
宫内杀机四伏,如此单纯的性格,在宫中注定是短命的。
“莲儿,将拐杖捡回来收好,会有用的。”
“明日一早,你去尚服局,要一套素白色的衣裳。”
“她们要问,就说是做女红,要个衣服坯子。”
“是娘娘。”
说着,莲儿转身去屋外。
将刚刚,自己扔出去的拐杖和盒子再捡回来。
“荷儿,有时间你去看看谷太医,顺便打听打听。”
“今早成婚的昭德公主,是住在哪所宫殿。”
“若是不肯说,也不要强求,回来就好。”
说完,莲儿也抱着拐杖和盒子进到屋内。
将盒子放在一边后,拿着拐杖走到榻前。
巫巽离拿起拐杖,试了试,高度正好。
一手扶着榻沿,一手拄着拐杖,十分勉强的站起来。
“你们看看,这不挺好的么?”
说着,便在屋内走了起来。
“别看才几年,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虽然小,可远离了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只是苦了你俩,跟我在这里活受罪。”
闻言,荷儿上前一步,站在人右侧。
“荷儿就爱跟着娘娘,走到哪儿都爱跟着。”
莲儿则是走上前去,搀着人左胳膊。
“是啊娘娘,这拐杖虽好,可怎么能比得过莲儿呢?”
看着二人在自己身旁,有说有笑,哄自己开心。
巫巽离感慨之余,也在为二人的以后做打算了。
此刻屋外,天色昏暗,乌云遮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