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已经见过“我”了?”
温穗歪过头问他。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白雪皑皑,难得的静谧。
宁解没有隐瞒,“是。”
他答得很干脆,温穗缓了一个下午,心里早有猜测,现在得到了验证,倒也没有脆弱到不能承受的程度。
她问了一个跟朱情一样的问题。
“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呢?”温穗说。
她能猜到这个问题,完全是因为宁解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虽然不跟她说话了,但是对她几乎寸步不离。
一定要待着一个空间,视线稍微远离一点,他都要问一下秋姨。
温穗当时觉得奇怪,但是没往这方面想。
宁解默了一下,“我不确定。可能是假的。”
这一次,他给了不一样的答案。
温穗看着他的侧颜,男人五官线条清晰,下颌骨干净利落,带着硬朗的俊美感。
深邃的黑眼眸注视着欠费,刚才的那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的。
温穗不免拉了一下嘴角,手里的吃食瞬间不香了。
“宁解,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能对我撒谎。”温穗说,“坦诚相待,是最基础的信任。”
就算那个人是她,温穗也最好了应对的准备。
她在这边自己待一个下午,就是在做好心理建设,然后回来勇敢地面对这些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她可能……真的会si在K州了。
一开始不知道双生子的严重性,后面才发现,双生子的存在,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恶魔一般。
根本就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可以说,朱情他们甚至美化了双生子的存在。清羽已经是双生子的例外了,真正的双生子,狠厉、恶毒,无人性,甚至过于疯狂而残害普通人的性命。
最后一点,她是亲眼所见的。
双生子是要,达不到目的,就会和他们同归于尽。
朱情他们已经不会再容忍双生子了。
温穗之前害怕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可现在想想,有多重人格总比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好。
宁解的指尖敲了一下方向盘,沉吟一声:“事情过去太久了。”
他只能这么说。
“那就慢慢说,想到什么就告诉我。”
宁解侧头扫了温穗一眼,她侧身过来,看着宁解,两只眼睛睁得圆润明亮,清澈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倔强。
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坚韧的温穗,不可摧折,永远积极向上。
不是什么困难都可以把她打倒的。
宁解吐了一口气,转头继续看着前方,稳稳地打着方向盘。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抽支烟。”
……
宁解很少抽烟,几乎不怎么沾,有的时候只是喜欢闻闻这个味道,会拿出来过一下瘾,很少有点火的时候。
但是因为这件事,他破例了。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在他们分开的那十年里,宁解说,他们其实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
现在,他也不是第一次来K州。
早在很久之前,他来过这里,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调查徐子钰的事情。
她si于莫名其妙的火宅,这个屎盆子又扣在了宁解的头上。
他虽然认了,但是不会认得不明不白。有一天在hei市里逛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k州的字眼。
说那里俨然一个世外桃源,什么宝石矿场,应有尽有,便宜得跟他们这边的碎石头一样,就不当宝贝的。
还有一些人居然还跟秦始皇一样,想追求长生不老药。
而K州盛产药草,有妙用。不少人的非常好奇。
在hei市,从来不缺乏猎奇的买手,有这样的消息和渠道,自然也就有人想做这样的生意。
不过结果如何,宁解不清楚。
他只知道要买K州的东西,难如登天。
而且没有特殊的中间人,是几乎不可能办成的,就算出重金也没用。
因为人家不缺钱。
怎么办呢?
得拿重要的东西去换。
这个重要的东西,还不能自己说了算,得让中间人去看。中间人觉得确实有点儿份量,才会点头。
后面的人换了什么东西,宁解了解得不多,但是知道有一些人,是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的。
得不偿失。
买东西都这么难了,想要通过特殊渠道去到K州,更是难如登天。
不过宁解运气好,因为他在一场博弈中,偶然认识了一个K州的中间人。
没有名字,只知道她喜欢带着一个黑色面具,从来都是一头银色碎发,穿着骷髅衣。打扮得阴气沉沉的,可是皮肤却很白,不是雪白,而是透亮的白。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白牙十分漂亮,宛如灵气逼人的仙子。
这两种气质在她的身上,很矛盾,但是又异常和谐。
她是那些中间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又是资历最老的。
想要得到K州的好东西,还得需要她点头才能做。
宁解运气很好,想要了解K州的时候,第一个碰上的中间人就是她,平时想要见上一面都难得人,就让宁解在街头小巷给碰到了。
而且还是和混混打架,赌了一根shou指头。
结局不言而喻,宁解赢了。但是shou指头什么的,太xue腥太脏,他没要。
当时管完闲事就要走了。
可是没走多远,就有一个人过来拦住他。是个面生的面孔,操着一把烟嗓,明明是xing感的声线,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是很好听。
他说,有人看上他了。
他说,有人要跟他赌,赌一颗nao袋。
什么丧心病狂的赌注。
宁解满脸写着冷漠,因为想找K州的中间人,找了大半年都没有摸着门路,那段时间他一边维持着宁氏的运转,一边还在因为岛上的那些事儿而抑郁疯狂,心情根本不算很好,甚至是十分糟糕。
他的一个“滚”字都已经滚出喉咙,要吐出来了。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却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望向了深邃老巷子的另一头。
看到幽深的夜色之中,靠着墙边有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的指尖夹了一根烟,已经烧到烟蒂了,被风吹着,火星子忽明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