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到了钱之后,关宏伟迅速行动了起来。
派出了六组人马,配合聘请来的地质队一道,开始对规划中的几条高速公路与二级公路进行全面测绘。
只是,风言风语也跟着来了。
说关宏伟是楚奇的狗腿子有之,说关宏伟与楚奇之间存在着权钱交易的也有之。
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说省里这些道路的建设都被楚奇给包圆了,将会全都交给他那个世界首富的弟弟去搞。
这么些流言可不止仅仅只在交通厅里传来传去,在省府大院里也传得个有鼻子有眼。
简直离谱!
在听到了这等传闻时,楚奇差点没笑喷。
什么屁话嘛。
别说千把亿人民币的工程了,就算是千把亿美元的工程,他楚奇都不会多看一眼。
能赚几个钱呢?
搞笑吧。
“楚省长,已经查清楚了,这一次的流言又是李增强的秘书张文奇以及司机陈隆强放出来的。”
“纪委那头已经拿到了录音证据,人证也有,您看是否要拿下这两狗东西。”
楚奇自己可以不在意,可身为服务于他的大秘,曾成刚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不急,先把证据都收好,找个合适的机会,一窝端了。”
打掉两只小蝼蚁,完全没任何的意义。
要打,那就直接打掉李增强。
楚奇相信,面对着千把亿的筑路工程,就李增强的贪婪性子,绝对不可能会不动心。
只要他敢动,狐狸尾巴就肯定会露出来。
抓住了机会,给他来上个致命一击,那就能彻底斩断樊华同的一条胳膊。
到那时,省政府这头谁说了算可就说不准了……
楚奇想先稳上一手,可樊华同却不想让他好过。
测绘计划方才刚全面启动没几天,这货就急巴巴地召开了省长碰头会。
“同志们,现在开会。”
“首先,我得强调一下组织纪律。”
“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必须是分工明确且又能彼此配合的集体。”
“一盘散沙或是彼此拆台的集体只能是散兵游勇!”
“某位同志自己的工作都没做好,却跑去别人的分管领域瞎折腾,这是很严重的政治错误!”
“我希望这位同志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不要总是自以为是,这是很要不得的。”
会议才刚开始,樊华同就已是火力全开,不点名地狠批了楚奇一通。
“省长、各位同事,我说几句吧。”
“省长刚才说了,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必须是分工明确且又能彼此配合的集体。”
“这句话说得很正确,每位同志都得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这样才能确保整个集体的高效运转。”
“一旦有人尸位素餐,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我举个例子吧。”
“十二天前,交通厅打了份报告给某位主管领导,要求签批二百七十八万的特别款项。”
“这些钱是用来聘请地质队的,将用于对我省即将投建的那些高速公路以及二级公路的全面测绘。”
“这项工作关系到我省这些项目是否能在年底前按时开工。”
“倘若不能,那,中央就有可能会消减甚至是收回下拨给我省的一千亿基建资金。”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件可以轻忽的事情。”
“可结果如何呢?那位领导到今天为止,都还没签批。”
“原因何在?”
“这等不闻不问的漠然态度究竟是想干什么?我认为很有必要深究一下,省长,您的看法呢?”
不点名批评?
我可去尼玛的吧!
时至今日,楚奇早就没把樊华同当一回事了。
什么狗屁的上级。
毬呢!
就这货到了东南省的所作所为,真能瞒得过中央大佬们的法眼吗?
根本不可能。
之所以还没被弄去清水衙门,不过只是因为这厮才刚到任,不宜再度调整。
且,这货背后还有厉武成一系在鼎力支撑着,暂时不太好动罢了。
但,这等情形绝对不会拖延太久。
最多再过两年,这吊毛也就该滚蛋了。
在此情形下,显然没必要对这等小人太过忌惮。
“李增强同志,交通厅好像是你的分管吧。”
面对着楚奇的猛烈反击,樊华同一点都不慌。
概因他早就跟李增强串通好了。
相信自己的狗腿子肯定能让楚奇哑口无言。
“省长,是这样的,交通厅的不少同志认为六条高速公路以及五条二级公路同时上马的话,可能会造成严重的监管不力。”
“这问题很严峻啊,身为主管领导,我必须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加以斟酌。”
“但却没想到楚奇同志竟然不顾客观事实,多次插手交通厅的事务,不仅如此,还强令外商借钱给交通厅。”
“这种行为完全没把组织纪律放在眼中,我认为恐怕只能用‘嚣张跋扈’一词来加以形容。”
自古以来都是官字两张口,左说右说都有理。
在这一点上,李增强无疑发挥得个淋漓尽致。
明明是他自己有龌龊心思,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的义正辞严。
脸都不要了。
“李增强同志,你这是在歪曲事实。”
“中央前不久所下达的红头文件,大家应该都已经看过了。”
“那上头明确规定了国家拨款的前提条件——所有申报的道路都必须在年底前正式开工。”
“否则,交通部将会对下拨的款项进行缩减或是收回。”
“这一条是硬性规定,根本没任何的商量余地,在这等情况下,轮得到你来考虑省内公路要不要同时上马的问题吗?”
“还是说你能代表得了中央?”
对李增强的指控,楚奇根本不屑回应,自然有李乐文效劳了。
“同时开工并不意味着就要齐头并进吧,分上个轻重缓急,难道不应该吗?”
李增强就是属鸭子的,明明被煮烂了,嘴依旧还是硬着的。
“李增强同志,你这就是在说外行话了。”
“在你之前,我也分管过交通口,对道路建设多少还算是知道一些。”
“事实上,不经过系统的测绘,就无法计算出道路的大致成本,连标底都没有,你拿啥去搞公开招标?”
“不经过这么道程序,怎么确定承建商?”
“除非你打算胡乱发标,否则,根本解释不通你的所谓斟酌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常再高很不满地驳斥了李增强一通。
不奇怪,交通口本来是他的分工,在这一块上,他已经精耕了两年多了。
结果,樊华同一来,就把这么块大肥肉给了李增强。
这叫常再高又如何能忍。
往昔是没有机会,只能缄默。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他又怎会轻饶了李增强。
“我觉得吧,楚奇同志有个词用得很精辟——尸位素餐!”
“某些人自己不干事,还不让别人干事,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骆平上次欠楚奇的人情还没还,这时候当然是得赶紧从旁帮衬上一把。
“不怕某人不干事,就怕此人专干坏事,这才是真的要命。”
梁发栋算是看明白了,樊华同根本就不是楚奇的对手,头上那顶省长的帽子迟早得丢。
为避免将来遭牵连,此时还是赶紧做个切割为宜。
“李增强同志,我命令你抓紧时间把测绘报告的申请书批了,现在散会。”
一看局势明显已经失控,樊华同可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虎着脸就起了身,心中可没少暗骂李增强烂泥扶不上墙。
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个德性。
五十步笑百步,其实同样是草包……
随着李增强把测绘计划申请书给签批了,一场风波也就算是过去了。
只是,余波显然未了。
有关楚奇“嚣张跋扈”的流言又一次甚嚣尘上。
对此,楚奇的态度依旧是不理不睬。
他算是看透了王彦秋与樊华同。
这俩都是那类会当官不会做事的货色。
权斗方面都挺有能耐的。
可说到了经济建设,基本凉凉。
有得力手下给他们用,或许能做出一番业绩,可要他俩亲自操刀,那,绝对是一塌糊涂。
摊上这么两个上司,楚奇也真是醉了。
奈何,现实就是如此,他除了埋头苦干之外,也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时光如流水,转眼就是月底了。
应楚奇的邀请,瑞典沃尔沃考察团于九月二十九日飞抵榕城。
同行的还有新港投资公司总裁格林·康纳利。
王彦秋很高兴,亲自率众到机场迎接,并设宴款待了格林·康纳利一行人。
这,一点都不奇怪。
甭管与楚奇之间有多大的心结,在政绩这一块上,王彦秋还是高度重视的。
没了这玩意儿,他这一届任满就得退。
对他这等权力欲超强之人来说,那就跟没了半条命一般,绝对无法忍受。
正因为此,在招待酒会后,他紧着就给黄德明下了道死命令——无论如何都得确保沃尔沃的两大项目都成功落户榕城。
对王彦秋刻意绕过自己的行径,楚奇完全没在意。
概因项目只要落了地,该他的那份政绩肯定少不了。
现如今,他更关心的是全球金融危机所造成的原材料暴跌。
几乎每天都会翻墙进入美国、新加坡的国际期货市场。
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杀进国际原材料市场上大肆抄底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国庆放假前一天,崔永平突然一个电话把他给召进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