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曜家的大门已经损坏，用木棒铁丝维持着。
院子的东侧是木柴垛。
风清过去将肩膀上的木柴放在柴垛上，解下绳子挂在一边。
“快请屋里坐吧。”
爷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扶着腰向屋里走：“老伴！老伴！饭好了没有？”
紫曜早跑到屋里，向奶奶述说爷爷跌倒的经过。
“哎呀，都在锅里热着呢。”
衣着朴素的奶奶出门来迎接风清：“小伙子，多亏了你帮忙，快请进来吃口便饭吧。”
“我……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风清有点儿犹豫。
“不麻烦，不麻烦。”
爷爷拉着风清进屋：“西屋是我儿子儿媳的屋，你就住在那里。添一把火过去，炕就热啦。来，来，先到东屋吃饭。”
他转身问奶奶：“老伴啊，都有什么菜？”
“有你昨天在河里抠出来的小河鱼。”
奶奶掰着手指：“还有鸡蛋糕，还有我和紫曜都喜欢的土豆泥。”
“这怎么能招待客人呢？”
爷爷皱着眉头：“给紫曜拿钱，让他去小店买只烧鸡，买点香肠和花生米，喝酒没有花生米，那可不得劲儿啊。”
“爷爷，我可说好了。”
风清阻止奶奶拿钱：“我不喝酒，也不吃东西。有点儿小河鱼喂我的小熊就好了。”
“你不吃，我们也得吃饭啊。”
爷爷拿过奶奶手里的钱递给紫曜：“快去，快去，今天你风大叔来了，我们提前过年啦。”
“哎。”
紫曜欢快地答应，捏着钱跑出去。
“你慢点儿跑！”
奶奶大声：“这孩子，急什么呢？”
她抽出灶坑里的木火，送到西屋灶坑。
“奶奶，真的不用烧炕，太麻烦啦。”
风清不好意思。
“哎呀，你快进屋吧。”
爷爷扯着风清进屋：“进门就是客，客随主便。”
他搬来小圆桌放在炕上：“家里吃饭，随意一些，我坐炕头，你就坐我旁边。”
“呵呵。”
风清笑了：“我和外公吃饭，也是这么坐的。”
“爷爷。”
风清坐到爷爷身边：“这里是什么村啊？距离白森林有多远？”
“这里叫小王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王，我是个外姓人，姓汪。唉。”
汪爷爷叹息一声：“传说中的白森林，距离这里没有一万里，也有九千里啦。怎么？你那是的人氏？”
“啊，我是白森林边儿上，以打猎为生的猎户。”
风清说的倒是实话。
“那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了？”
汪爷爷惊讶地问。
“因为因为走亲戚嘛。这附近有一个比较大的城市……。”
风清开始瞎编：“我外公的妹妹住在那里。”
“哦，你是说寒城吧？”
汪爷爷猜测。
“对，对，对，是寒城。”
风清一脸干笑。
奶奶端上来饭菜，又将烫好的一壶白酒端上来。
“你真不喝？”
汪爷爷试探着给风清倒酒：“这可是高度的粮食酒，你想多喝，我还没有呢。”
“我不会喝酒，也不想喝酒。爷爷你别劝我啦，我也不想吃饭，你让奶奶给我倒两杯热水，我陪你喝水好了。”
风清夹起两条酱炖的小鱼，扒出小熊的脑袋：“不许甩啊，老老实实地吃。”
小熊老老实实地吃鱼。
奶奶给风清的两个保温杯里倒满了热水。
紫曜快快乐乐地跑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他往圆桌上摆放烧鸡，香肠，花生米，还有几条新鲜的河鱼：“这鱼是给小熊吃的，我看它吃不吃？”
风清让紫曜在炕上铺了几张废纸，将河鱼放在上面。
他掏出白熊：“小熊，吃相不要太难看哦。”
紫曜细心地用剪刀铰断了河鱼，喂给小熊。
“紫曜，你不用管她，快过来吃饭吧。”
风清招呼紫曜。
“没事儿，我等一会儿。”
紫曜用手轻轻摸着小熊的后背，显得十分喜爱。
“这孩子，看见小猫小狗的，就喜欢的不行。”
奶奶嗔怪：“有烧鸡你也不吃啦？”
“呵呵。”
汪爷爷笑：“那可不是狗啊，那是一只熊。”
“熊？”
奶奶吓了一跳。
“没关系的，她不咬人。”
风清安慰奶奶。
“哎呀。”
汪爷爷匆匆喝了一杯酒：“太舒服啦，我得睡一会儿。”
他说着慢慢趴在炕头。
“老头子，你喝多了吧？”
奶奶笑了：“要睡也是脱了衣服躺着睡啊，你什么时候趴着睡觉啦？”
“嗯，啊。”
汪爷爷闭上眼睛：“我今天就要趴着睡啊，怎么这么舒服呢？”
“那么……。”
风清起身下地。
小熊急忙跟着风清。
奶奶到西屋，从柜子里拿出被褥给风清铺好：“这是我儿子的被，你放心盖吧。头年我还要给洗出来。”
“奶奶，我也在这屋睡吧？”
紫曜笑嘻嘻地：“我盖我妈妈的大花被。”
“不行。”
奶奶拉走紫曜，低声呵斥：“你不怕熊吃了你呀？”
风清躺进热乎乎的被窝，伸直了双腿：“这感觉，是不一样啊。”
“风清大哥。”
小熊在风清耳边轻轻地要求：“你把我变成人吧？”
“不行。”
风清拒绝：“你想吓死他们老两口啊？”
“你不怀疑他们是白森林精灵变的啦？”
小熊轻声问。
“你少说话。他们听见你说话，不吓死也能吓疯。”
风清拉过小熊，枕在头下。
随手关灯，沉沉入梦。
风停雪止。
天地一片明亮。
风清睡得好不舒坦。
感觉，身体里也是一片平衡，不冷不热的。
“紫曜奶奶！你去不去赶集啦。”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大嗓门：“车就在门口！你们老两口都去呗！还不办年货，等到什么时候？”
“哎，哎。”
奶奶走到房门口回应：“我们今天就不去啦。我腿疼，出不了门。”
“哎呦，你瞅瞅你们老两口，不是腰疼就是腿疼，什么活儿还不耽误。”
那女子大声调侃：“你们老两口就省钱吧！真是越老越抠！都留给你大孙子花！给你大孙子娶个外国媳妇！”
“哈哈哈。”
大门口外的车上传来一片笑声。
风清听着奶奶的声音有些不对，急忙下地去看。
奶奶正在悄悄地抹眼泪。
风清惊讶地问：“奶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