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内心天人交战踌躇不定之时,“嘶拉”一声,远处天空雷鸣不已,一道青色霹雳一闪而过,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闪电,似从遮天密云中脱胎而出一般,直往桥上飞来。
我腹中的蛊虫受天雷所感,又开始蠢蠢欲动,我腹痛如绞,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泥地上。
“轰隆!”球形闪电似慢实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飞到桥边,不偏不倚正中李青璇的后心。
巨隼应声落地,如同烧烤一般焦黑。李青璇生生承受了这一记天雷,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愣愣扑倒在地。
只见她面部朝下,整张脸都淹没在水坑里,看不出是死是活。
“哈哈,爱装逼挨雷劈,妈的这娘们刚才这么拽,现在轮到老子威风了。”孟归见此情形,不由得大喜过望,从背后抽出无常棒,快步走上前去。
“孟归,你要干嘛!快住手!”我连忙喝止他。
“老弟,你没看她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分明就是要置我们兄弟于死地,现在不趁她病要她命,等她醒过来,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方才我挺身而出让孟归对我刮目相看,言语间也亲切起来。
“你一棒下去是爽了,可是你的死气还缠绕全身,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我料定李青璇就是化解你危局的契机,况且如何化解我身上的蛊毒,只怕也要落在她身上。”
“那就听老弟你的,暂且绕过这恶婆娘一回。”孟归听得我如此说,只得收回无常棒,不情不愿地说。
我无暇理会,赶上前去,将李青璇从水坑里捞出。
只见她脸色铁青,呼吸微弱,双眼紧闭,显然方才口鼻中已呛进了不少水。
我将她倚在栏杆边,头朝下,肚子顶住栏杆,朝着后背一掌击去。
“噗,咳咳咳。”口中喷泉式的吐出几口脏水后,李青璇幽幽醒转。
“果然是刘三邪一派门人,算度精准,窥天达地。”
“现在才服软有屁用,刚才你的威风哪去啦,还说把我们两个一起收拾了。”孟归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老老实实把这件事情搞定,帮我兄弟把蛊毒解了,不然,我就把这老鼠从你裙子里放进去。”孟归不知从哪里抓起一直没来得及逃走的老鼠,不怀好意地在李青璇面前晃弄着。
李青璇粉脸羞得通红,怒声喝道。
“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刚才我就应该让你尝尝万鼠噬体的滋味!”
“老弟,我就说这娘们不是好人吧,你闪开,让我一棒下去干干净净。”孟归想到刚才浑身爬满老鼠的情形,气得又伸手往腰后摸去。
“好了,你还想有人帮你化解眼前这危局吗?”
我不满地白了孟归一眼。
孟归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李青璇也冷静了下来,平复呼吸,缓声说道。
“你既算出我的劫数,又出手救我,便是有恩于我。”
“我受天雷所亟,浑身功力散尽,至少七日方能复原,这七日里我除了双手以外,身体难以动弹,还望你不计前嫌,照顾一二。”
“作为交换,我自然帮你解决蛊虫的问题。”
我从小便通晓察言观色分辨真伪之术,只见李青璇言语之中颇为真诚,我便应承下来。
“你将衣服撩起,我先查看你到底身中何种蛊毒。”李青璇略带羞涩地说。
我从未在女人面前袒露身体,不由有些心慌意乱,但腹中疼痛有增无减,我咬咬牙,将上衣撩起,肚脐处便显露在李青璇面前。
李青璇微红着脸,吃力地伸出手,贴在我的肚脐之处。
纤纤柔荑,温润如玉,我不禁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片刻之后,李青璇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瓶墨绿色的药膏,用尾指挑了指甲盖大小的分量,均匀抹在掌心。
然后,她的手掌重新放在我肚脐处,轻柔而有规律地顺时针摩挲。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手掌停住,掌心用力往肚脐眼的地方使劲一送。
我只觉腹部一热,咕噜作响,疼痛感消失了,感觉无比畅快。欣喜之余,我忙向李青璇道谢。
李青璇却神色凝重的说,“你腹中蛊虫不同寻常,目前我只是以苗疆秘法将它压制,要彻底了结,还需等我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
一夜奔波,天色已微微发亮。
孟归推着斗车,载着我和李青璇,掉头往市区飞奔而去。
“你还未回答那日我的疑问,既已在面馆巷子里看出费娜恶鬼缠身,当时你为何不直接出手收服,反而大费周章假手于我?”
我抓住空闲的时机,追问孟归我心中的疑问。
“那晚我初见那女孩,一时看不透她的虚实,又怕她与黄州连环命案有关,听你说是刘三邪的弟子,便存了让你打头阵,帮我探明底细的心思。”经过昨晚的事情,孟归已将我当成知交,见我问起,不好意思的答道。
“黄州命案?到底有何内情,让你对一只小鬼如此惧怕?再说了,你不是只负责地府的事务吗?阳间的命案与你何干?”
我不解地问。
“如果死的只是阳间之人,我何惧之有。”孟归见我毫不知情,便解释道。
“一个月之前,黄州地界陆续发生横死百人的凶杀案件。”
“死者身份也颇为诡异,有平民,也有风水师、辟邪师等修习之人。”
“吊诡的是,全部死者的魂魄都消失不见,无据可查。地府派出三拨阴差调查此事,结果三名阴差都是一样的下场,魂魄无影无踪。”
孟归说着,脸上一片苦涩。
“我是地府派出的第四拨阴差,你说我敢轻举妄动吗?”
一直在我怀中闭目养神的李青璇此时冷冷开声。
“那些魂魄不是消失,而是豢养起来,如同苗疆培养毒性最强的毒物一般,让它们拼死相斗,最后留下来的,就是怨念最强的魂魄。”
“施此邪术的,正是我苗疆巫蛊的叛徒,我此行的一个目的,就是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