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被关过的地方,安浔不需要任何人带路,她可能比身旁的管家娘子还要熟悉这里。
白桃夭想要跟过来,安浔坚持不让她来,“地牢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你看你回来以后都没有好好休息,我不需要你现在陪着我,我要快点好起来,才好帮我办事。”
本来白桃夭的腿脚就不方便,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更可严重了。偏偏又不让安浔帮忙看,说有皮肤病在身上,不干净,安浔也只能随她去。
安浔态度坚决,白桃夭也只好听话在邀月楼歇着,地牢在外院,所以喊了两个管家娘子陪着一起去。
地牢里有轻微的灼烧气味,透着点烤肉的香味,可是地牢里怎么可能会有烤肉,只能是用刑的味道……想到这一点后,有一位管家娘子已经捂着嘴干呕,安浔让看守地牢的牢头带她出去,另一位倒是面不改色,安浔不由多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是之前要安浔接受主持中馈权力的那个鲁诚家的娘子。
虽然面色已经苍白,可神态还算稳定,安浔心里对她心生好感。
倒是有几分胆色。
安浔走进刑房里,只见有个身着淡绿色衣衫的女子被绑在木桩上,胳膊的衣服已经破掉,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只是那本来如雪般白皙的胳膊上,此时遍布一道道血色伤痕,五根如削葱根般的手指,也是血淋淋的。在肩头上一处,有块圆形的烙痕,在旁边摆着的铁盆里有火红冒着热气的煤碳,上面放着两把铁钳。
“大小姐,这地方到处都脏,这把椅子是小的刚从回事处搬过来的,上面的软垫子是全新的,从来没人坐过。”牢头脸上挂着笑,十分谄媚,恭敬地放下一把圈椅,退到距离安浔五步远的地方。
安浔点点头,这个人倒是也挺规矩。她记得她之前来得时候,是个胖乎乎的牢头在,看来是为了防止泄露地牢关她的消息,所以被处理了。
如今国公府上下明面上都对她俯首称臣,不敢违逆,应该是之前的人都被处理了,可能有人以为是她动的手,所以对她十分害怕。
可惜还真不是她干的,难怪有不少人对她表忠心,应该也是看到了安国公是怎么对待为他办事的人,明明是听命于安国公,却被当成弃子。
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可能不寒心。
安浔也给了牢头一个善意的微笑,“鲁诚家的,给赏。”
在邀月楼的时候,白桃夭两位管家娘子塞了几个封红,里面都是二两银子的银票,是之前月淑留下来的,安浔都给了白桃夭,让她收在身边替自己打赏下人。
安浔吩咐道:“我有些话要问。”
鲁诚家的闻言立马退后,站在离牢头一步远的前面,正好听不到安浔讲话,从外面看也算陪在安浔身边。
绑在木架上的琼光已经奄奄一息,呼吸十分微弱,眼皮都抬不起来,即便是如此,她的嘴里还一直在默默的呢喃着。
安浔靠近了去听,琼光喃喃地是:“不是我……不是我……”
即便是如此重刑之下,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答案。
安浔眼中厉光一闪而过,幸好自己亲自过来看琼光,不然她恐怕会得到一份琼光的认罪书和琼光的死讯。
看来背后的人是想让琼光顶出去做替罪羔羊,但是没想到琼光居然真的倔强,不管怎么用刑都不肯认罪。干脆加大刑罚,让琼光再也开不了口。
借着身体的掩饰,安浔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三粒红色丸药塞到琼光嘴里,她轻声说道:“想活命就吃下去,我是安浔,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听了安浔的话以后,原本咬紧牙关的琼光,张开嘴把丸药都吞了下去。
安浔转身到牢门口,跟牢头问道:“是谁对琼光用得刑?”
牢头赶忙回道:“是李管事带人来的,审问了一夜,今早才走。”
安浔吩咐道:“把牢门锁上。”
牢头拿出钥匙把门上的铁索锁好,安浔点点头,转首看向鲁诚家的,“把钥匙拿过来。”
鲁诚家的从牢头手里拿走钥匙,又用帕子把钥匙包起来递给了安浔,安浔越来越觉得这位管家娘子是个妙人。
安浔把钥匙和手帕塞到袖子里,让鲁诚家的再给牢头一个封红,“若是有人问,就说是我把钥匙拿走了。我们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御史都盯着,别再用刑了,万一出了人命不好,再怎么说也是贴身服侍过母亲的人。有人来你就把我的话说出去,你把人看好了,也不许有人把里面的丫鬟提走。”
牢头拍着胸脯答应了,安浔点点头,带着鲁诚家的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