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酒店的西式大床上,青罗软帐人睡的正香甜,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多光景,却无人唤着,屋里只拉着黑纱的睡帘,阳光密密却投不进来。
顾明远坐在皮质的沙发上,夹着烟卷,淡淡的望着床上的女子,打火机沉重的按下熄灭,让人的身子一沉。
床上的女子翻了身,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撒下暗影,此时正睡得憨。
屋内倒是一片静默,倒让人觉得背后一凉。
“兰爷!”翰远在门外唤着,从昨夜一直守着,到今早也没见兰爷出过百乐门酒店,内心思虑还是来这看一看。
过了半晌,里面还是没人回话,近几日承州的事不消停,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儿,抬手刚要将镂花的木门打开,却听见里面的人慵懒的说着:“在门口等着!”
翰远松了手,便是在门口侯着,心里还想着是什么事,那服务生已探了头过来,他心里一紧:“你先走!”
床上的女子倒是被这声音一惊,掀开了眼,却觉得脑子混沌不清,身上也有不可言说的酸痛感。
“我要喝水!”徐嘉揉了眼,这屋里黑黑的,闷得有一股子沉劲儿。
屋子里却没人答话。
她惊得四下里看,却觉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急切的下了床,却看见自己只着一件内衬,衣物早已凌乱的散在地上,她有些急切的哭出了声,踏着光脚踩在毯上,一寸一寸……
背后的呼吸声愈发明显,她只好硬着头皮出去,那脚刚迈数步,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你要去哪?”
她的心里一沉,心里已经找不出什么话来说着,只顿了脚。
“徐小姐是要去通知徐老爷,事成了?”顾明远冷笑的开口,挑着烟卷含在口里。
她的头皮一紧,眼角却已经泣了泪,她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这样对她,可怜的是,她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是?”她难免惊觉的一回头,撞上了那双凌厉的眼。
顾明远交腿坐着,姿势里不言而喻的是一种逼迫,屋里虽然黑着,却依旧看的见他俊郎的面容。
“徐小姐,贵人多忘事儿啊,昨夜良宵,顾某可承了你的恩!”
徐嘉心里一震,望着自己,露出的肌肤乌青之中缀着红晕,她看傻了,她竟然是兰爷,脑子中交叠着昨夜的画面,她羞怯的望着他,眼中缀着清泪,却字字清晰的说着。
“不曾想赫赫有名的兰爷也会乘人之危!”
顾明远的神色一蹙,忽的释然,将那烟卷扔下,逼逼的走在她身边,只在她耳边嗬了一口气:“别人送的,我还是要的起!”
徐嘉一步步的被逼近墙角,她的眼神坚定着,依旧抗拒着他的迫进,此时她的身体极力的颤抖着,那一口气嗬在耳边,她的身子一缩,牙关紧紧说不出话来。
顾明远掀了门出来时,翰远正侧耳听着,俩人的眸一对上,翰远便觉不对劲,轻笑的掩过那一丝尴尬。
“咳咳……兰爷,可发生什么事了?”他分明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哭泣声,谄媚的笑着。
“有事,你有事!”顾明远凌厉的看着他,便是甩了一句就走。
翰远只好内心报屈,生硬的跟在身后,这……根本就不用细细想,昨夜兰爷定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哎!他怎么没这样一个好福气!
徐府内,徐嘉晌午便回了去,只一进门,便看见父亲邪气的一张脸,她只甩了脸色便上楼去。
对于父亲,她从来拒绝不得,自由对于她来说,从前没有,现在更是被父亲死死的攥在手里!
“给我放洗澡水来!”她没声没气的说着,丫鬟们见小姐今儿这气色,也不好细问,只向房里放了洗澡水便退了出去。
她一寸一寸的剥离自己的衣衫,看着雪白的肌肤上那渗血的颜色,她有些泛了呕,她的身体依旧有着酸痛感,此时更是无力的很。
泡在浴缸里,她反反复复的洗着被玷污的每一寸,轻笑着:“云儿,我不过同你一样了!”
人人都道军阀好,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她只想像高婧那般自由自在的,如今是办不到了!
“怎么她还没下来吃饭!”徐老爷在饭厅里等着,蹙了眉头。
丫鬟婆子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
“那你们就端去,怎么做还用我说吗?”徐老爷气恼的将筷子一扔,这丫头竟是这般倔脾气,不过就是将事儿快了一步,照他的想法,他定是要嫁给顾明远的。
“徐老爷,事办妥了,如今这二太太也知道了,想来这二太太催得紧,小姐进门也就不多日了!”一个小厮从门外进来。
“是吗?赏!”徐老爷此时大喜,将手合十细细思着。
那小厮大喜,从管家处接了银俩,喜不自禁:“谢谢徐老爷!谢谢徐老爷!”
二太太在沙发上坐着,却见一个丫鬟从门外进了来,手里拿了份报纸。
“二太太,二太太,是喜事儿!”
“怎么了?”二太太翘起眼。
“我从百乐门伙计那听的,听说昨夜这大爷和徐小姐芳心暗许,暗度陈仓。”那丫鬟急急说着,哪管的了什么词。
只是这暗度陈仓让人羞的紧,李妈顰着眉头,暗暗瞅了一眼,怎的在太太这这样说话。
那丫鬟弱弱的低下了头来,应是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你说的可是真的?”二太太狐疑。
“二太太叫奴婢盯着,确实不敢怠慢,今早确实看见徐小姐哭着出了百乐门酒店。”
“这便好了,不管是与不是,这人我倒是要定了!”二太太心中一喜,将手帕挽在膝上。
“可是,这可是徐正泰的女儿,要知道这徐老爷可是心思诡黠,难缠的紧!”李妈在旁说着。
“如今这明远瞧得上眼便叫好,其他的尚且先看着,你明日便去徐府里问问,这先也得我们先,可不能丢了脸面!”
朱妈答着,二太太的心事终是了了,不过这徐小姐是什么人,倒也难说,有个这么嗜钱如命的父亲,怕是心性很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