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青顿了顿,“若是坐几个月的牢,李公子怕会被毁掉。”
李昭容眼眸冷酷地眯了眯,“他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小孩,没有人会永远帮他屁股,他自己犯的错,自己受着。再说了,就这么点挫折便受不了,那日后他遇到更多的大风大浪,他还用活?”
她顿了顿,又补充,“此事你们不要插手,该如何判便如何判,不要让他死在牢里便成。”
“那……您爹娘那边?”
李昭容默了默,“明日告诉他们吧,免得他们日后怨你们保护不力。只是,你们要将事情描述得更严重些,你们爷不在,你们无权捞人。”
“可若是二老对属下下跪呢?”
李昭容没好气地道,“你傻啊,你不会跑啊?哦,不对,你不光会跑,还会飞。”
魏长青汗颜。
看来还是他太老实了,不知变通,脑子不如夫人的灵活啊。
“属下知晓。”他低头,“不知夫人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你退下吧。”
魏长青正要走,李昭容又忽然把他叫住。
“你吃饭了吗?”
魏长青一怔,他想说去外头找食物对付两口,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变成:“回夫人,属下今日未曾用过饭。”
这话不假。
他早上和别的暗卫换班,没来得及吃早饭。
晌午李昭宣出事,带回家后又出走,他也一路跟随。
方才又从城里急匆匆赶回,真的一整日滴水未进。
李昭容微微蹙眉,“你们做暗卫都这般苦么?”
魏长青装得可怜巴巴的,“夫人,属下等人已然习惯。”
做暗卫就是这样,日晒雨淋,风餐露宿,真的很苦,但比行军打仗舒坦太多了。
七八年的光景都随爷在征战沙场,命悬一线、三餐不继,那才是真正的苦。
“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哪有什么习不习惯,不过硬撑罢了。”李昭容说着起身,“我去做给你下碗面条。”
魏长青心头一喜,嘴上却推搪,“不必了,更深露重,夫人且歇着吧。”
“做碗面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餐。”
“那……辛苦夫人了。夫人能多下些么,我饭量大。”魏长青厚着脸皮说。
实质他饭量一般,只是外面还有两个同僚,他若是敢吃独食,定会禀告爷夫人半夜给他煮面条吃,到时候他吃不了兜着走,只能多要些,也给他们分一点儿。
李昭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还有同僚吧?面条放久了会坨口感不好,不如我做成蒸饺,这样好吃些,还能留些给崔枫他们。”
魏长青惊讶,夫人居然肯费那么多工夫,来给他们做吃食?
“夫人,那样您太受累了,煮个面条便好。”
“我偶尔晚睡一两日没事儿。”李昭容道。
主要是睡不着,躺床上也是烙饼一般,睁眼到天亮。
“夫人……”魏长青那叫一个感动啊。
他们这些暗卫,从小便被选拔进暗卫营,训练八年与世隔绝,和父母亲人也都断了往来。爷虽然对他们好,却是个糙汉子,不会心疼人。
他被人忽视、冷漠了这般久,忽然被人关心,心里好温暖,有种想哭的冲动啊。
李昭容不耐烦,“行了,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出去帮我劈柴。”
呃,他这是被夫人嫌弃了么?
魏长青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卫临渊过来,见大门已上锁,便从墙头悄无声息的跃入院子。
他看到李昭容点着灯,在厨房里洗洗切切,而魏长青则在外面院子挥汗如雨劈柴。
月色下的这一副画面,是那么的温馨、治愈。
卫临渊面色阴沉了下来。
容容就这么随便,没有丝毫男女大防的自觉么!
孤男寡女,若对方是墨九卿也就罢了,可他只是个侍卫!
这么晚了还下厨,是做给那侍卫吃?
凭什么?
她都没有亲自给他下过厨!
卫临渊醋意冲天,大步往厨房走去,魏长青却是一个闪身上前阻拦。
“滚开!”卫临渊正愁没处撒气,对着一掌拍出。
魏长青避开,那掌风轰在厨房的门上,中间破了一个大洞,门框摇摇晃晃,要掉不掉。
李昭容出来瞧见,怒瞪卫临渊,“你是不是要把我家给拆了?”
卫临渊立马怂了,“是他先对我动的手。”
“我眼睛没瞎,耳朵没聋。”李昭容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转身往屋里走。
卫临渊跟进来,“容容,你是给他做晚饭么?”
“嗯。”
“为什么呀?都这么晚了。”
“人饿了就得吃饭,哪有为什么。”
“你还没给我做过呢。”
“他们是为了我才耽搁。”
“那我也帮你做过事啊。”卫临渊好不委屈。
甚至,他发动与南蛮王的战争,也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留在这边。
他的用心良苦,她是看不到一点儿!
李昭容想了想,“那我多做些,让你也吃上一碗饺子。”
“真的吗?”卫临渊一面笑着,一面泪流满面。
人家顺带给煮多一些的,你也感动,卫临渊,出息了你。
“你不是看着么,还有假?”
李昭容道:“饺子我快做完了,你去刷锅烧水。”
她完全忘了对方是权势滔天的大都督。加上使唤墨九卿已成了习惯,再使唤他,毫无心理负担。
“好。”卫临渊屁颠屁颠的去了。
一会儿李昭容搬出蒸笼洗干净,饺子全放去蒸。
熟透后,装出两大盘,余下的装入食盒。
“容容,其实我饭量挺大的。”卫临渊暗戳戳的暗示:你那些饺子不用留给别人了,全给我吧。
李昭容斜睨他,“你的是小鸟胃。”
“不是,我真吃得完。”
“吃得完也不给。晚上吃太饱,小心胖成球。”
“容容!”卫临渊捂着胸口,“你伤害到我弱小的心灵了。”
他脑子也在想,难不成我真的胖了?
最近确实吃好睡好,心宽则体胖啊。
卫临渊,你堕落了。
从明日起,恢复训练吧。
不,得加倍!
李昭容哪里知他心里绕了九曲十八弯,心里还说,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她一句劝阻的话,怎的就伤到他了。
她便没理会他的无病呻、吟,转移了话题,“卫大人,何时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