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昭宣亦宛如晴天霹雳!
小翠儿原名不是冯翠娟,而是陈雅芝!
她和她“娘”不是母女,而是县令的外室和相好!
她是为县令而梳妆打扮,不是为他!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原来陈忠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李昭宣心痛如绞,蹲了下去。
这时他听见小翠儿娇滴滴的道,“差爷,夜里牢房风大,小女子体寒,能回去拿件厚衣裳么?”
她边对差爷暗送秋波,边给他塞了个大银锭。
李昭宣瞳孔骤缩。
一出手就是个大银锭,这就是她说的,她没钱吃饭?
亏他把姐夫给他的钱统统都给了她,还去码头搬沙包赚钱,想着养着她,她就不用对那些臭男人强颜欢笑。
可结果,人家是自愿卖笑的,只是把他当作敛财的工具!
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多么讽刺啊!
“哟,你这件衣裳还挺值钱。”差爷掂了掂银锭,似笑非笑的睨了小翠儿一眼,把银锭纳入怀里,接着一挥手。
两个衙差上前,抓住小翠儿的胳膊扳到背后押走。
小翠儿急声道,“不是,差爷,你明明答应我的,怎的不让我进屋?”
“我有说让你进去吗?”
“那你还拿我好处?”
“谁拿你好处了?你们见没见着?”那官差问几个差役。
“万捕头,没有,你什么都没拿她的。”
“没看到。”
几个衙差纷纷说。
“你听见了吗?没人看见。”那官差戏谑地看着小翠儿,“你若再胡说八道,恶意中伤本差,罪加一等。”
小翠儿气得嘴唇哆嗦,却敢怒不敢言。
精神恍惚的李昭宣回过神,见官差如此无耻也是怒气上涌,正想上前,小翠儿却眼睛一亮,发现了他。
“小宣,快救我。”
李昭宣一怔。
她不知他只是个平民么?
拿什么救她?
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啊。
是,他头脑发热便想英雄救美,可你不能道德绑架,坑我啊。
李昭宣一瞬间很气愤,转身想逃。
然而,那些官差都已发现了他。
“什么人!”
“站住!”
李昭宣反而跑得更快。
上回被抓到牢里毒打、被喂毒药生不如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傻子才不逃。
然而,他越逃,官差越觉得他有鬼,只留两个差役看着小翠儿与曾氏,其余的全都去围捕他。
“站住!再逃便就地格杀!”
那些官差如狼似虎的追上来,暗处保护他的崔枫正要现身,却被魏长青一把拉住。
崔枫不解,“你做什么,松手。”
魏长青笑了笑,“你不觉得那小子太欠扁了么?那样子对夫人,让他吃些苦头。”
“你的意思,是不管他让他被抓走?”
“嗯,让他吃几日牢饭。”
崔枫皱眉,“若是再发生上回那样的事,他性命难保啊。”
魏长青道,“主子不是换了一批衙差么?里边全是咱的人,若这样都护不住他,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那不一样,这位肖想县令的外室,进去县令还不钉死他?”
“他没跟那小娘们睡过,且不过一外室,我就不信县令会为了她加害这位,继而得罪我们爷。”
崔枫沉吟了片刻,“这位的堂姐夫是县丞,怕也会对付他。”
“玉不琢不成器,就让他被针对呗,吃苦受挫,都是为了磨练他。”
“你说得轻巧,就不怕出乱子?”
魏长青双手环胸,悠悠地道,“咱俩看紧点儿便是。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夫人知道,也会同意的。”
“我看你是借他人之手,教训他对夫人的不敬。”
魏长青“嘿嘿”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崔枫:“……”
他一阵无语,但下一刻,他缓缓勾唇。
“好巧,我也是。”
“你!”魏长青给了他一拳,“跟我一样的心思,装什么深沉。”
崔枫淡笑,“不过咱不能自作主张,得禀明夫人才好。”
“夫人性子软,怕是舍不得他吃苦头。”
“那也得说。不然夫人怪你我保护不力,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
李昭容住回自己的新房。
脑子里回荡着李昭宣骂的那些话,心凉如水。
原来人家一直没当她是亲姐。
既然如此,日后就各自安好吧。
眼见外面暮色四合,她进入伙房,给自己做了碗鸡蛋面条,坐下慢慢吃着。
胃口还是不好,她吃得很慢,不然怕吐出来。
吃完后洗了碗,又给自己烧洗澡水。
墨九卿不在,她感觉自己是孤独的、寂寥的。
以前没谈过恋爱,总觉得自己不需要男人,自己挣钱自己花,累了去旅游吃美食,小日子不知有多滋润。
现在才懂,若是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陪伴,那份快乐是加倍的,生活的甜度是超标的。
而当他不在时,你会觉得做什么都索然无味,提不起精神。
你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习惯他不在的日子。
她叹了口气,打算明日去镇上买点话本子看看,好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对,或者她自己也可以写!
读书时她就爱写作,参加工作后,她也一度想兼职写书,却因各种原因没能实现。
眼下日子悠闲,她完全可以捡起来啊。
说干就干。
她澡也不洗了,进屋掌灯,坐到了书桌前。
这小破屋没有书房,墨九卿便做了古朴的书桌和书架,摆在在房间靠窗的位置,笔墨纸砚也是他买的。
不久前,她就是坐在这个位置,给他写和离书,现在想起,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坐在那儿,她托着腮,想着与墨九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而难过时而傻笑,半天没动笔。
过没多久,窗户被人从外边轻轻叩响。
“夫人,是我,魏长青。”
李昭容一愣,起身打开了窗户。
魏长青如树叶般飘入房内,她又关上了窗。
魏长青便有些不自在,小声提醒,“夫人,这房间内就您和卑下……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说男女大防?”
魏长青勾着脑袋不吭声,等于默认。
“得了吧,你是暗卫,你不进房间来跟我讲话,难道在外头大声嚷嚷啊。”李昭容白了他一眼,“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有事快说。”
魏长青心说,您不在意,但爷在意啊。
就希望呆在树上的另外两个暗卫,不会汇报给爷听吧。
他轻咳了声缓解下自己的尴尬,“夫人,是这样的……”
他把李昭宣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李昭容默了默,“他自己触犯律法,怨不得谁。你们的做法是对的,等他受了教训,吃够了苦头,自会老实。不要让人暗杀他就好。”
“李公子这是二次违反宵禁,怕是要罚钱,再坐两三个月的牢。”魏长青斟酌着道,“卑下会向县令争取,只判他十天半个月。”
李昭容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用,该是多久便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