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梦宜终于抬起头,泪光歉然凄闪,声轻,却笃定,“不会,只要我说痛,公子就不会!”
一直隐抑眼眶的泪水骤然奔落,孙权慌忙侧过脸,紧锁双眉悲痛站起,背转过身,悄然轻泣。她还记得与他从前的种种,她了解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她什么都知道!
“公子,对不起!”潘梦宜伏在地上,全身颤抖,抽泣不止。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朝代,为什么让我爱上公子却又不给我爱下去的理由。
孙权转过身,却见孙希正轻抚着她的后背。惨白的脸上,有痛苦,有担心,有心疼,却似乎还有沉重地——无可奈何!
孙希为什么无奈?难道他不爱宜儿吗?不,绝不可以!孙权担忧骤起,不禁出口询问,“义兄,请实言相告,你,爱宜儿吗?”
孙希疑惑抬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发问,但旋即明白,他已再无相拦之意。于是,浅露笑容,泪光闪烁着坚定,恳切回言:“爱,很爱很爱!”
是,孙希怎么会不爱她!他二人往日的种种,瞬时涌上孙权的心头,他相信,孙希对宜儿的爱,绝不比他的轻浅!“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孙希微怔,这原本是他叮嘱孙权的话,看来……孙希点了点头,回复了相似的真心答言,“主公放心,我会用命去护她、爱她!”
孙权艰涩轻笑,欣慰中隐匿着不欲人知的苦痛。看到潘梦宜依然伏地轻泣,孙权心疼的眸光中,纠结着万种情绪,俯下身,轻轻将她搀扶,“宜儿,我……我放你们走,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依你。快起来吧,别再这样了。”看到他依然柔炙融钢的双眸,潘梦宜几欲自杀。惹他如此伤心,自己真该千刀万剐!
顺扶着孙权的双臂,潘梦宜乖乖起身。谁知,因跪地过久,站起之时双腿软痛,整个人都失控地倒进了孙权的怀里。
孙权顺势揽过,紧拥在怀,闭起双眸颤声乞求,“对不起,宜儿,请允我最后一次这样抱着你,可以吗?”
怀中的潘梦宜蹙眉点头,她又怎会不留恋公子的怀抱,最后一次了,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阖起双眸,喃喃轻问:“会恨我吗?”
“不会,我……舍不得。”孙权的颤声回语,令潘梦宜身若凌迟。公子的爱,她今生如何回报!痛泪倾泄,双臂回拥,紧紧地,再不舍放开。
孙希纠结万千,却只能无语,背转过身,轻轻叹息。腰伤之痛复又加重,令受盅未癒的他几欲昏倒。但他手捂伤处,竭力支撑,不忍去打扰权宜二人如此生离的最后拥抱。
就这样多好,直到永远!满脸泪痕的潘梦宜,贪婪地享受着孙权温暖的怀抱,无意离开。突然,吴太夫人、尼姑阿姨、赵绣儿、孙尚香,以及东吴文武大臣的面孔一一闪跃于脑海!潘梦宜骤然惊痛,慌忙起身推离怀抱。
被她突然推开的孙权,痛光满眼,纠缠着无尽的难舍难离。潘梦宜忽觉体内似有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心,然后用力紧握,狠狠揪扯。这就是最后一眼吗?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