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达战兢抬眸,拼命狡思,“禀主公,赵达第一次见到潘公子时,便知他与您相处亲密,为了您的安全,赵达回家便用罗盘起咒,准备彻查清楚他的来历,可不想,竟然查不到一丝关于他的讯息,赵达心中奇骇,惟恐他对主公不利,才……才下咒试探一二。不想,他竟又安然无恙。赵达深知此人绝非一般,但主公宠信于他,想来我即使禀报主公,您也不会对他如何。所以,待他与希公子离开东吴,臣便私作主张想将他除去。无奈,希公子舍命拦阻,臣才不得不狠下心来将希公子一同……主公明鉴啊,臣所作所为虽然有罪,但皆是为了主公的安全,东吴的安定啊!”
“呵,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孙权怒极反笑,唇角那丝冷凛却越发令赵达毛骨悚然,“没想到你赵达竟是如此忠心,倒是我孙权看走眼了!”
后半句加重的语气更是令赵达百骸俱冷,慌忙再次垂首伏地,“主公,臣绝非此意,只是……”
“好吧,既然你这般忠心,暂且在此等赏吧。我和大都督先去隔壁看看。”同样发觉了赵达命门的孙权,声音轻淡无情,倏然起身,离座走下厅台。
深知赵绣儿就在隔壁的赵达,再不敢死咬强辩,全身颤抖地慌慌拦阻道:“主公请留步,臣愿如实招供!”
孙权停住脚步,与周瑜相视一笑,“好,若有半言不实,我便再不问你!”
“臣不敢,不敢!”决定招供的赵达已再无狡辩之意,伏地在纸上将自己因何犯罪和所犯的罪过清楚写下。
孙权给周瑜递了个眼色,周瑜明了,抱拳离去。
隔壁久跪的赵绣儿此时双腿已经发麻,只见四周卫士,却久久不见审讯之人,不禁令她忐忑之中增加了等待未知的恐惧和烦躁。此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极致的紧张之中不免又隐存着一丝期待。
周瑜看着伏跪在地的赵绣儿,也不作虚绕,冷声直言:“赵达已经招供,你也该招了吧?”
赵绣儿虽然胆颤欲坠,但她依然记着临来时哥哥的嘱咐,自己如不牵扯进去,就还有一丝希望能救哥哥活命。想到这里,她咬紧牙关,声轻若无,“回大都督,绣儿并未……做过任何有过之事,无供可招。”
周瑜微微挑眉,看来之前必是赵达向他这个妹妹嘱咐过什么,她才敢这般顽固。但赵达追杀潘梦宜时使用的主公墨字和夜明珠,只能是赵绣儿才有机会窃取的。想到这里,周瑜心下笃定,慢步走到赵绣儿面前,低声言道:“赵绣儿,你兄赵达所犯之罪你不仅全部知晓,并且还助他一臂之力,可有此事?”
闻言,赵绣儿心头一震,抬睁惊眸,却正迎上周瑜成竹在胸的神情,不禁又慌忙垂首,强抑混乱如麻的心绪。
大都督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哥哥真的将自己招供出来了吗?不会,一定不会的。基于对哥哥多年的了解,赵绣儿依然相信赵达不会出卖她。思量至此,赵绣儿抑着声颤,勉强撑言:“大都督,绣儿真的……真的不知道哥哥都做了什么,又,又何提助他一臂之力呢?”
刚刚从赵绣儿惊抬双眸的举动,周瑜就已明白自己所料非虚。于是他并不理会赵绣儿的否定之语,径自言道:“赵绣儿,其实你招与不招都无关紧要,我们对你所犯之过早已一清二楚。如今,主公命我来问你,只是给你自悔之机罢了。”
周瑜之言如狂槌般猛擂着赵绣儿原本就悬颤的心,她还想坚持狡辩,双唇却抖动难启。见她垂首跪地,一语不发,周瑜英眸微动,诈道:“那日你行窃之事,其实早被小红看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的!”未待周瑜言毕,赵绣儿便不顾一切地断然否定,“那天,小红明明回家了……”言此,她猛觉自己语失,双手捂唇,却早已来不及了。
周瑜定定地直视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笔墨伺候!”
赵绣儿颤抖地纤手好不容易将笔握在指间,看着铺在面前的纸张,不甘地迟疑着。
“将你知道的一切,速速写下。请吧!”周瑜冷冷催促。
赵绣儿美眸含泪地望了大都督一眼,再不敢犹豫,提笔行字,落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