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复婚二字时,她整个人大舒口气,心口灼灼的疼,又像是有人捏住她心脏,不断的挤压掰开,揭开那血肉模糊。
温年很疼。
她的手抽出来,攥成拳摁在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锤。
她觉得很难受,却是半滴泪哭不出。
开水在烫她的眼睛,眼球上一层火热难挡的热气,腾腾的往外冒,温年嗓音都是哽咽的:“程晏生,你别做梦了。”
程晏生被她这般举止动作吓到。
他想去抓她的手握住,温年猛地推开,他后背撞到车门上,整个脊梁骨都像是裂开那么疼。
疼归疼。
程晏生那张脸依旧维持着纹丝未动,细汗浸湿他额头。
温年把自己身子蜷缩在一方角落,她仿佛一只无力抵抗的软虾。
她无助弱小,可怜。
程晏生的眼睛,在一寸寸往红色蔓延,红得快晕染开眼白,他手反撑住车门,身子越过来再次去抓她:“我不会疼的吗?”
“走开。”
温年狠狠打开他的手,就像是对待一个极其脏恶的东西,嫌弃到她要吐。
程晏生的手扬起在半空中,许久都没往下拿。
他内心可笑至极:“你就这么嫌弃我?”
连看到他都不想看。
温年重振气势:“没错,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何必自找难堪?离我远点,去找你的秦芮欢,你们才是般配的一对佳人。”
为了逼走他,他不惜用上秦芮欢诬陷他,明明知道他跟秦芮欢之间是一清二白。
程晏生觉得自己要疯了。
可就还差那么一口气,没把他全身的气焰顶上去。
人一旦慌乱起来,就容易失去分寸。
温年只顾着刺激他,却忘了程晏生的危险。
“程晏生,这个世界上有得是男人,你别以为我离开你,就真的一无所有,我懂了,你哪来的爱,你就是看我现在过得好,心里不平衡。”
温年冷笑吐声。
这句话,足以成为一根利刃,直接捅进他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痛。
更让他疯狂。
程晏生的脸由白色转为红,再由红转白,两者来回转换。
怒火在憎气之间浮动。
他手掌抬起的瞬间,温年都没反应过来。
后脑勺被一道重力压住,牵住着她往前带,她身子几乎是撞进的程晏生怀中,额头撞到他锁骨,痛已经是旁的事。
温年感觉到他在拽她身上的衣服。
“滚,给我滚。”
她整个人咆哮嘶吼,车厢内充满了这种声音。
温年试图蹭身起来,去打程晏生,可惜她力气不足男人,被他按得死死的,唯有那张嘴不饶人:“你怎么这么贱?”
“狗改不了吃屎是吧?”
程晏生默不作声,死死的扣牢她,任由她骂。
她用嘴骂他,他就用行动告诉她,什么才叫狠。
全程温年都没哭出来,程晏生撕开她衣服,把她抱住的时候,温年哭了,眼泪如泄洪,流得干脆利落,流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被程晏生掐着腰。
宛如一只漂泊在海浪之间的船只,真正的弱小无助不过这般。
温年哭着去咬他的肩膀,牙齿都深陷入了血肉里,逼着他退身。
程晏生不知疼般,根本没有退开的迹象。
她有些绝望,甚至是最后的嘶声力竭:“程晏生,我他妈恨你一辈子。”
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好,你恨我就是。”
温年动弹不得。
她扭开脸,男人强行把她按在车座里,那样的姿态过于压迫性,她坐得很难受,浑身没有一块骨头是好的,眼前景物在晃动。
忍了又忍。
这样的忍,持续了半个小时。
程晏生后背全是汗,以及他两鬓处。
感受到他怒火停歇,温年伸出手,实则她的手指根本没多少力气,软软的推动下他,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挠痒。
“走。”
她没力,声音吐得不像是发怒。
程晏生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打量她,伸手掰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视线相对:“年年,不管你恨我还是爱我,你都逃不掉。”
温年忽然想起。
那日她求着他放过自己,程晏生没表任何态,悄无声息的离开。
果然,他从来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狠的还在后头。
就像是婚姻三年以来,他一直对待她的手段那般,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而不是这个过程。
这就是温年一直在程晏生面前装作软弱可怜的原因。
她斗不过他的,就算是离开他,也会一直生存在他的阴影之下。
温年这下连反抗的劲都没了。
她面无表情,脸没有半点绷紧的痕迹。
眼神中失去光泽:“你满意了?现在把我所有的希望彻底摧毁,不过你不用拿这种去刺激秦让,我会跟他坦白一切的。”
她做事,从来都光明正大。
真的跟程晏生发生了关系,秦让迟早会知道,不管是从什么渠道。
就算他迟迟不知情,难保程晏生会主动跟他说,因为这是他最后打出的一张牌。
如果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温年了解程晏生,就像程晏生了解她那样。
他们不是彼此肚里的蛔虫,却能清楚对方的所有算计。
看着他沉默不语,温年笑起来,她勾动的唇角很是无力:“怎么不说话了,该生气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两人对视良久。
他看到她的脸在一点点僵冷下去。
程晏生慢条斯理的扣好衣服,拉上裤子,他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她胸口,一抹吻痕特别的深切。
“温年,不管秦让怎么说,我等你。”
不管他怎么说,他都等她。
瞧瞧,这是多虚伪的话。
温年把脸撇过去,她快速麻利的收拾自己,包括情绪:“慢走不送。”
门锁咔哒打开,程晏生拉门下去。
他站在路边,刚才在车内还是一副狠厉霸道的模样,下了车人就变得斯文矜贵,一如既往的人模狗样,他向来会伪装。
就算是恶的,也能伪装得伪善,令人信以为真。
温年双手紧急攥着方向盘,手指骨传出那种疼痛感。
她才松开一些力道,眼眶一滴泪顺势滑下去,抵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