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挠了挠头,“他已经调动了暗卫,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这边的官员一个个都跟王太傅有关,你若是留在这里,他便多了一份牵挂,不如你趁早回京……”
“我不走!”风向清红着眼眶开口。
齐越愣住了。
风向清咬了咬唇,“你也说了,荀阳城里的官员与王太傅有所牵连,即便他是国师,在京城中位高权重,可在这里,却是孤身作战,若有人要害他,更是防不胜防,我要留在这里,与他并肩作战。”
当初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又想尽办法地将她从风府的旋涡里拯救出来,还她自由,她怎能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一走了之呢?
她深吸一口气,将泪光憋回去,目光里含着笑意。
“齐越,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今日他若是让你走,你便会丢下他一走了之吗?”
“当然不会!”齐越正色,“我跟他这么多年来一同走来,早已是过命的交情,怎会放下他自己离开?”
“这便是了,我与他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绝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齐越,你带我去河堤边吧,我想见他。”
齐越内心挣扎了一番,帝宇寰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可眼前又是风向清诚恳的眸光。
思来想去,齐越狠狠拍了一下膝盖,“算了!他要怪,到时候怪我便是了,我带你去找他!”
风向清破涕为笑。
河堤便在十公里之外,夜里,洪水滔滔,远远的,风向清便看见了修筑河堤的劳工,却唯独不见帝宇寰。
齐越抓住其中一人询问,“三天前,国师可曾来过?”
那人疑惑了半晌,“国师?什么国师?”
他竟不知道,难道帝宇寰来这里,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齐越松开他,见风向清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人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还是先找到徐天鹤吧。”
他带着风向清朝着河堤边唯一的帐篷走去,想必那里有人能知道。
两人刚钻进帐篷里,风向清就看见了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正低头打盹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袭红色官袍,显然就是荀阳城的官员了。
齐越不耐烦地将他摇醒,“徐天鹤,快醒醒!”
那人眯着眼睛,半睡半醒地盯着他,看出是齐越,立刻恭敬地换了个姿势,跟他下跪。
“尚书大人,您不在城里休息,怎么来这儿了?”
齐越瞪圆了眼睛,“我还想问你呢,你竟在这里睡觉,宇寰去哪里了?”
徐天鹤一听,忽然眼眶泛泪,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副样子,风向清心里一沉,已经提前断定,必定是帝宇寰出事了,她心里乱得跟团麻似的。
“你哭什么?他究竟在哪儿,你倒是说啊!”
徐天鹤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道,“尚书大人,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自从下官来到这河堤之后,国师为了让我们能尽快堵上河堤,硬是逼着我也去扛沙包,我堂堂一个知府大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这不,我扛了几个沙包之后,就累得崴了脚,这才留在这里休息……”
“行了行了,你给我说重点!我就问你,国师他在哪儿?”齐越听得头痛,索性打断了他的话。
徐天鹤听齐越的样子,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站起来,领着他们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抬手指向其中一个灰色的背影,“喏,那不就是国师吗?”
风向清有些不敢相信,她往前走了几步,努力想要将那道灰色背影看得更清楚。
帝宇寰一直都有洁癖,在府中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在风向清的印象里,他一直都那般不染尘埃,总是轻描淡写,心里却又充满算计。
可眼下,她看着那个跟着百姓一起搬起石头,朝河边走的男人,忽然震颤了一下,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齐越似乎也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盯了那道背影老半天,终于捕捉到了一个侧面。
“宇寰!”齐越大喊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
听到声音,帝宇寰微微抬头,刚想问齐越怎么来了,眼角余光已经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风向清。
这是他们短暂的分别之后,第一次相见,可却像是隔了许久一样。
他看着风向清,唇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尽是笑意。
风向清慢慢走到他跟前,才三日不见,他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因为劳累,眼睛下面已经出现了阴影,下巴处还生出了青色胡茬。
风向清声音沙哑,“你瘦了。”
帝宇寰什么也没说,他张开双臂,将风向清抱进了怀里。
风向清闭上眼睛,咬着唇环住他的腰,他没事,他还活着,这便够了。
徐天鹤见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瞬间满脸错愕,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齐越,“这……这位是……”
齐越冷哼,“你狗眼瞎了?这位是国师大人的夫人,风家的五姑娘。”
徐天鹤又仔细看了风向清几眼,这才发现,她的确是女子。
“既然国师夫人来了,总不好一直留在河堤上,尚书大人,要不,咱们把主修河堤的事,还是留给他们做吧,咱们即刻就回府休息几日可好?”徐天鹤嘿嘿笑着,满脸讨好。
齐越鄙夷地扫了徐天鹤一眼,虽然他不喜欢这家伙,不过,这里的确不是诉衷情的地方。
“宇寰,五姑娘,咱们先去帐篷里吧。”
帝宇寰松开风向清,目光沉沉,“回府吧。”
他在这里,怎样都可以,可风向清毕竟是女子,不适合留在河堤这种嘈杂混乱的地方,更何况,他想她了,想和她单独相处。
风向清顾不上跟他说别的,在路上就把自己在城外看到的灾民,跟帝宇寰说了一遍。
帝宇寰眸光冷冷扫向徐天鹤,他惊得满头大汗,不得不哭丧着脸解释。
“国师,不是我不肯放开城门,而是王太傅给的命令就是,不得打开城门,让瘟疫连累城里的百姓,我夹在王太傅和国师中间,这日子也不好过呀。”
“那你为何不放粮出去?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这群人饿死?他们已经快到人吃人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