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鱼真的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顾耀，这是顾耀突然间意识到的事儿。
他甚至觉得稀奇，故意去付鱼眼皮子底下闲逛了一整天，也不见平日里牛皮膏药似的小姑娘主动贴上来。
顾耀在心里自嘲，心说不亏是小姑娘。
他去付管事办公室报道，父女两人正吃着刚刚叫来的外卖，双双抬起头。
付管事笑眯眯的对顾耀说：“小顾啊，吃过饭没有呢？”
付鱼夹了一块排骨，咔嚓咔嚓的啃，没有在去关注那还站在原地的男人。
顾耀眸子闪了闪，说：“吃过了，领导。”
“今儿难得没什么事儿，待会儿咱们俩下一盘？”
“好。”
顾耀于是坐沙发上等着付管事陪女儿吃完饭，他以为付鱼不管心思还在不在他这里，至少也会围观。可后来顾耀发现，他错的离谱。
付鱼收拾残留的垃圾，直接拎着垃圾袋往出走。
付管事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吩咐对方把人送回去。
付鱼路过顾耀身侧，淡淡点头。
她甚至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
顾耀几乎是下意识挡在她面前，却尴尬的不知道说点什么。
付鱼坦然与他对视，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不在叫顾耀的名字，没有尊称也没有平日里那些歪七八遭的称呼，只是简单的用“你”一句带过。
身后付管事已经摆好了棋局，朝着顾耀招手。
“小顾啊，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快过来！”
顾耀别无他法，只能给付鱼让开一条路。
付鱼拎着垃圾袋出去，过程没有回头在多看他一眼。
这是顾耀理解不了的感情，原来有些事真的可以说忘记就忘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
他就心不在焉的在付管事的办公室下了一整天的棋，屡战屡败。
付管事也难得没有像平日那样指导他，因为明知道他心思不在这上面，说的那些也都是浪费时间，被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出去了。
“小顾啊。”
“怎么了，领导？”
“有心事吗？”
“没有。”
付管事表示怀疑，“真没有？”
“真的。”
付管事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也有点累了，你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家去吧。”
顾耀听出付管事有赶人的意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领导，我就先回去了。”
付管事挥挥手，顾耀推门出去。
......
顾耀驱车往家赶，途中遇上孟清秧。
那女人坐在新提的黑色迈巴赫里，戴着遮阳镜，落下车窗与顾耀打招呼。
“顾耀，好久不见了。”
顾耀看见孟清秧就想到付鱼，心里隐隐烦躁。
“好久不见，孟小姐。”
孟清秧挑了挑眉，朝他勾勾手指。
顾耀凑过去，听她压低声音：“晚点来找我，嗯？”
这与他第一次见到孟清秧的时候不一样，与他后来了解的女人也不一样。顾耀不久前才刚刚经历过女人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这会儿看到孟清秧的蜕变，半点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会这么复杂的心理。
顾耀不说话，孟清秧只当顾耀是默认了。
她嘴角勾着笑，重新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黑色迈巴赫与之擦肩而过，顾耀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高档的香水味儿。
如果是付鱼，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大概会开着可爱的甲壳虫，淡黄或者嫩绿色，透着青春的张扬与活力。身上也不会有这种刺鼻的风尘气息，该是那种淡淡的花香，给人一种恬静又清爽的感觉。
顾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起付鱼了。
那之后连续半个多月，顾耀都没有在见到付鱼。
他偶尔有次去付管事的办公室，听见领导在给付鱼打电话，似乎付鱼要出远门，走大半年。
顾耀在门口犹豫半晌，终是没有进去。
他脑中不断回想付鱼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顾耀知道，他出现问题了。
这种问题他没办法解决，也不想找别人解决，所以他决定也出一次远门。
顾耀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清早就去申请出勤任务。
以他现在的能耐，随随便便接什么任务都不是难事。
顾耀也没想到，事儿竟然这么巧。
他去南城出差开会，在飞机上遇到了付鱼。
她身边还跟着个男人，西装革挺，嘴角含笑。
付鱼与他并肩坐着，昏昏欲睡中，就这么歪头倒在那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绅士又体贴的给她盖了件衣服，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衫，闭目养神。
顾耀没有意识到，他盯着付鱼盯了一路。
做贼心虚的跟在两人身后，无意中听见付鱼说：“月琛哥，王姨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男人轻笑一声，问：“记这么清楚？”
付鱼翻了个白眼，两人似乎很熟络，她自然而然挽着男人的手臂，亲近的像是一对恋人。
顾耀脸色沉的吓人，一路跟出去，抬手叫了辆计程车。
他随便找了家酒店，倒头就睡。
付鱼来南城，不可能是跟着他来的。接任务这么匆匆忙忙，连付管事都不知道，更别提谁能泄露出去。
况且，她再也不会为了他的事儿，废这么多心思了。
顾耀揉着眉心，觉得自己有点犯jian。
当初付鱼死皮赖脸跟着他不肯撒手的时候，他嫌太烦，现在人家不愿意在跟着他了，顾耀又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好像付鱼就应该以他为中心，什么事都追随着他。
顾耀甩了甩头，直接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下手不轻，半张脸都肿了。
顾耀似乎没有痛觉，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这样不行！
他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儿，强迫自己去考虑这次任务行动的事儿。可他接的任务太低级了，那些事根本不需要他仔细去考虑，浑然天成就印在脑子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顾耀就这样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中付鱼跟在那男人身边，嚷嚷着：“月琛哥，我要嫁给你，我不喜欢顾耀了。”
顾耀伸手去抓付鱼的手臂，想要跟她说“不准”，可右手却从她手腕穿了过去，他触碰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