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国再次沉默了下来，但呼吸突然停顿的本能行为，却被周小冷二人完全捕捉到。
以张雯的高傲性子，肯定会把颜面放在第一位。所以杨振国这招用的确实漂亮，正好拿捏住了对方的要害。
可对方身边却有他的亲生骨肉，两人之间算是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不过，以两人血脉进行的这种较量，从周小冷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缺少那么点人味儿。
即便是古代最昏庸的帝王将相，也没有这么对待自己孩子的。
从这点来看，张雯对杨振国的恨意，已经不仅仅是针对他个人了。而是包含了杨振国所有血脉亲情，即便这个血脉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或者视频，才会对张雯形成这么强烈的心理刺激呢？
由于女人天生在体力方面的弱势，所以绝大多数的恨意表达都比男性隐晦。甚至很多时候为了发泄仇恨，不惜对自己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那么，在张雯承受了某种不可挽回的伤害后，又是如何在表面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用更激烈极端的方式报复杨振国的呢？
想到这里，周小冷不由感到阵阵好奇。
但他也可以百分百肯定，既然张雯都宁愿蹲监狱，都不说出心中隐藏的实情。那么这位始终依仗老婆家的杨董事长，恐怕就更不敢让这些事公诸于众吧！
死了可能还一了百了，但如果被岳父母家知道他曾经干的某些事，恐怕到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再说，张雯和他的这些破事，和现在的案子风马牛不相及。除非发现真的和本案有关联，不然这种挑战底线的话题，能不谈还是不谈的好！
想罢，周小冷不由叹了口气：“你和张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希望和现在罗浩的案子没关系。要不一旦追查到底的时候，我感觉你可能会彻底身败名裂！”
“没关系！”杨振国闻言立刻强吞一口唾沫，几乎用赌咒发誓的语气回道：“两位侦探请放心，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芳在杨振国的脸色，只看到了极度紧张中的感激，没有任何侥幸甚至放松的迹象。所以就算她看着杨振国厌恶到极点，可依旧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周小冷见杜芳没说什么，才点点头继续追问道：“说说会所里那些外国女人，你都是怎么请来的吧。”
杨振国嘴角微微一咧，他内心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可无论哪一个只要说出来，肯定都会被周小冷怼的体无完肤。
心里那股复杂到极点的情绪，一时间让他不由迟疑了起来。
而周小冷却微微一笑并不打扰，因为杨振国的态度转变，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
从最开始直到五分钟前，杨振国对他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如果这里不是警局的话，恐怕对方早就正式翻脸不认人了。
作为身价至少上亿的集团董事长，就算仅仅用人脉关系稍作打点，要玩死一个对他来说，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小侦探，或许只是打两个电话的事而已。
甚至连钱都不用花，直接挑事让周小冷得罪几个人，没事变小事，小事变大事，栽赃陷害那是分分钟的小意思罢了。
金钱所带来的不只是利益，还有无数人宁愿昧着良心，也挤破脑袋想要这份人情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不仅仅是句简单的歇后语。这其中可是无数人流汗流泪，甚至流血后总结出来的规律和道理。
可在周小冷推论出杨振国怕老婆，更怕老婆家族势力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这种完全一面倒的优劣对比，就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秤两端一下子就平衡了！
甚至从大义方面，周小冷还占着几分并不明显的优势。
全世界其他地方还在撒尿和泥巴的时候，老祖宗就把合众连横玩出了境界。
所以自从在公司和杨振国交谈时，察觉到自己处于绝对劣势的周小冷，就一直在寻找恢复平衡，甚至占据优势的好办法。
平等，这是交流和交谈的基础。无关乎杨振国资产比周小冷多无数倍，主要是心态和心境方面，必须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层次。
这是厚黑学，也是权术，更是中庸之道的反向思维。
看着杨振国脸上一闪而逝的挣扎，周小冷不由叹了口气劝慰道：“无论如何你都会蹲几年，所以现在交代的越清楚爽快，在里边的时间也就越短。”
“50多岁了！”深深看了杨振国一眼：“也该玩足玩够了。早出来早好，那里边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提到自己的年龄，杨振国顿时心头一沉。过往种种自眼前快速闪现，又如泡沫般瞬间消失。
整个回忆过程也不过瞬间，但杨振国的整个心态，却也随之产生了剧烈变化。
看着周小冷平淡如水的眼神叹了口气：“12年前我赶上了第一批房产红利，那时候钱不多，所以市里搞不了娱乐场所。最初的几个外国女人，还是我签的几个18线演员。”
“十几年前谁见过外国女人陪酒的？”杨振国说到这里，略显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别说这小小的N市，就是在咱们S省都是独一份！”
“后来。”说到这里，杨振国不由叹了口气：“后来我出了两趟国，见识了国外富豪的私人派对。回来后就有样学样，并且到现在还和他们有联系。”
“哦？”两人闻言齐齐一惊，周小冷立刻追问道：“M国的？”
“呃？”杨振国顿时一愣，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时候，突然想到今天和对方接触的种种。不由立刻生出一股尴尬：“对，就是M国的。拉斯城。”
周小冷听到这里，回头看了杜芳一眼。距离罗浩上学的M国大学不远，或许这是个重要线索！
“那么后来呢？”周小冷稍作沉吟后继续道：“你的管家一直都是田白光吗？”
“不。”杨振国立刻摇头否定道：“田白光以前在M国读书的时候，就在那边干着会所管理。算是空降借调过来的，在我这里干了不到4年。”
“之前是谁？”周小冷立刻追问道：“或者说从最初建立，到田白光之间一共有几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