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溪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让好些女孩子突然有了人生的目标。
她只知道,从那日起,周遭安静了不少。
总算是可以全心准备殿试了。
每回殿试的题目宣零阁都有第一时间拿到。
题目对沈怀溪而言,算不上难。
但沈怀溪不敢懈怠。
皇城里的人都拿徐从夏和岑子夏作比较,只有沈怀溪知道徐从夏比岑子夏厉害了太多。
不管是学识,还是谋略。
纵然沈怀溪觉得自己对徐从夏足够了解,却也不知他到底还藏了多少。
徐从夏就是一只会蛰伏且警觉性极强的狐狸。
他从来不会让人获悉他的真正实力。
他每每做的事,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瞧吧,既是是连中二元,却只是运气一般的险胜。
不会让人惦记,更不会让人嫉恨,甚至还让人放下戒备。
当初,自己不就是放下了戒备,才栽的跟头么。
……
瞧着女孩子们也卯足了劲儿念书,周光霁别提多欣慰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孩子们你们虽然不能和男自己一样去考取功名,但先生相信你们一定能从书中有所想,有所得,有所获!”
“你们这样努力,今年的校验肯定是没问题的。”
周光霁前脚这般讲了,后脚就会拿出以往那些个三甲的文章给沈怀溪学习。
沈怀溪:……
就很无奈。
虽然不是所有,但周光霁给自己的好些文章都是她教过的学生的。
纵然心中无奈,沈怀溪却是十分尊师重道的。
每每周光霁拿来的文章,她都会仔细看过后与周光霁研讨、修改。
欣喜若狂的周光霁丝毫没有察觉,每一回都是自己从中获益更多。
沈怀溪从来都是提出意见的那一个。
周光霁茅塞顿开,感悟颇多之余,免不了上课之时会流露几句。
好些男学生们发觉周光霁对殿试题目格外有见解,便打了商量,下学后一道请教于他。
于是,瞧见了和周光霁研讨的沈怀溪。
男学生们议论着要不要等沈怀溪离开时,再找周光霁。
却不想屋内的沈怀溪和周光霁全然没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周光霁大赞:“你这丫头真是厉害,先生我想了许久,也不知策论是何意,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
沈怀溪浅浅笑:“先生您过奖了,亏得先生你方才所提,我才能有所感悟。”
男学生们面面相觑。
沈怀溪给周光霁解惑?
不知是谁先敲了门,男学生们推门而入,问周光霁方才发生了何事。
兴奋不已的周光霁半点不藏着,将方才与沈怀溪得出的结论说与男学生们听。
男学生们听言,神情更是错愕。
有人好奇沈怀溪是否真如周光霁所言的那般厉害,便将自己之前遇着的一个极为难对对子洋洋得意的说给沈怀溪:“你能对出来吗?”
沈怀溪看他一眼:“你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那人道:“我思量许久也没对出来呢。”
“那你就没有想着换个方向?”沈怀溪神情别扭:“谁说雷就一定要对雨了?”
那人不解。
拿过纸笔,沈怀溪提笔挥毫,眨眼的功夫便解了疑:“对风对雾不都行吗?”
男学生们以为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又拿了别的题目来考沈怀溪。
沈怀溪本不想搭理,奈何这些人缠人得很,只能一一应答。
自这日起,每每下学后,除开沈怀溪,还有许多男学生们来寻周光霁。
渐渐地,周光霁终于琢磨出味儿来了——
这哪里是他在教导学生,分明是沈怀溪在指点他和学生啊。
不过,周光霁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毕竟,他早早地便发现了沈怀溪的才能。
只是……每每瞧着男学生们受了沈怀溪的指点茅塞顿开的时候,周光霁心中的失落就会更甚一分。
怎么偏生就是个女子呢。
……
这日,周光霁领着一众学生和沈怀溪就着上届状元郎的文章又研讨许久。
结束已日落西山。
沈怀溪恭恭敬敬地告别周光霁。
周光霁瞧着沈怀溪的背影感叹颇多。
他越来越觉得沈怀溪才华横溢,只是每每感叹于沈怀溪才华横溢的同时,周光霁又痛心不已。
他一直都说女子和男子没什么不同。
每每瞧着沈怀溪都会在心中感慨,若她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这等才学,就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啊。
……
“怎么又这么久。”沈采兰每日都会等着沈怀溪一道回家。
见她又是这么晚才出来,很是不满:“先生老是这么拖你堂。”
“没什么不好。”沈怀溪不以为意的笑笑。
虽说每日大多是她在讲,但总归是有所收获的。
“钰流和小初呢?”沈怀溪问:“今儿没一起吗?”
“他们先回去了。”沈采兰神情不甚自然的应了一声。
“家里头出什么事儿了么?”沈怀溪问。
“也没什么大事。”沈采兰撇撇嘴:“岑子夏将春华宴的帖子送到府里了,老夫人高兴的不行,让哥哥们回去撑场面来着。”
“春华宴?”沈怀溪皱眉。
有点耳熟,但没什么印象。
“就……上回岑子夏说的那个。”沈采兰以为沈怀溪是好奇,小声宽慰:“师父你别想在意,那春华宴就是个千金小姐显摆的宴会罢了,不算什么好东西。”
千金小姐显摆?
听说沈采兰这般讲,沈怀溪忽然有了一点点兴趣。
“可不就是显摆嘛。”沈采兰撇了撇嘴:“有做诗的,有作画的,还有跳舞弹琴下棋的,一帮女孩子争奇斗艳,就想着在里头出头呢。”
“出头有什么好处吗?”沈怀溪问。
“可能被人瞧上做媳妇呗。”沈采兰嘟囔。
“春华宴是有很多富贵人家参加吗?”沈怀溪更好奇了。
没理由啊。
好歹觅影阁知晓的事情不少,若是参加春华宴的人非富即贵,她没理由不知道才对。
“多啊。”
沈采兰点点头,她生怕沈怀溪觉着遗憾,小声安慰:
“但参加的人也就瞧着富了,所以师父咱不稀罕嗷。”
穷得响叮当的沈怀溪:……
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