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动作不可谓不粗鲁,饶是沈怀溪这种从小吃惯了苦头的人,被他们这样拖拽也是疼的眼泪花儿都快掉出来了。
沈怀溪后悔不已。
她知道孙家下作,却没想到对方能有这么下作。
好歹也算是富贵人家了,怎么就不知道怜点香惜点玉呢。
心中正埋怨着,两个汉子已经停下了动作。
沈怀溪听到一个妇人尖声嚷嚷:“怎么这么慢啊,东家都等不及了。”
“东家?”两个汉子很困惑。
“孙少爷啊。”妇人捂嘴笑:“怎么着,瞧你们这样还不知道呢。来,把那丫头的脸挪过来让我瞧瞧,到底有多好看,能让孙少爷这么感兴趣。”
话是这般讲,但妇人可等不了两个汉子动手。
噔噔噔跨着步就走到了沈怀溪面前。
妇人伸手撩开沈怀溪的头发,刚才撩开先呕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臭!”
“用泔水桶运过来的。”两个汉子挠头:“这丫头好歹是侯府的人,我们兄弟俩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嘛!”
“哎,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两个做事小心,这是给你们的银钱,嘴牢靠些,莫要乱说话。”妇人皱着眉,随手将一个荷包扔出去。
两个汉子连忙伸手接,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拦截住。
沈怀溪坐起身来,随手拂掉脸上的污秽。
许是在泔水桶里呆了太久,此时,竟没了之前的那些个反胃。
瞧着面前三人错愕的模样,沈怀溪将荷包打开,仔细瞧了瞧里边的银两。
然后,眉头紧皱。
她问:“我就值这么点钱?”
不多不少,五两银子。
想她才几岁的时候就卖了五两银子,多少年过去了,她如今都亭亭玉立了,怎么还才五两银子!
这是瞧不起谁呢。
“你怎么醒了!”两个汉子最先回过神来,两人都有些害怕:“怎么可能,那迷药分明是对着鼻息吹的,怎么可能这么短就醒过来?”
“或许……”沈怀溪浅笑:“是过期了?”
两个汉子听言,不由看向一旁还没回过神的妇人。
妇人忙摇头:“怎么可能,那药是这个月才送来的!前阵儿我还给一个丫头……”
“这样的勾当看来没少做啊。”沈怀溪冷笑一声:“行啦,别管迷药的事情了,咱们先来说道说道我好歹堂堂侯府千金,你们就给五两银子,这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妇人和两个汉子听言,面面相觑。
到底是他们听错了,还是沈怀溪说错了。
现在是她值多少钱的问题么!
三人对视一眼,妇人朝着两个汉子比了个手势。
两个汉子摇头,其中一人低声道:“徐妈妈,你不知道这丫头能打得很。”
沈怀溪:“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是当我死了吗?”
两个汉子脸色更白了。
徐妈妈气急:“我艳凌坊的迷药就算是牛吃了也得缓个把时辰没有气力,她一个小丫头,你们怕什么啊!”
两个汉子听言,如梦初醒。
就是啊,醒了又如何!
依照今日在斯言堂里头沈怀溪的脾性,要动手早都动了,怎么可能这么半晌还在绕弯子呢。
瞧沈怀溪这迷迷瞪瞪的样子,很明显药劲儿还没缓过来呢。
于是,看沈怀溪的目光也没了先前的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后,朝着沈怀溪猛扑过来。
沈怀溪将荷包揣进兜里,笑:“怎么着,还想打我呢!”
说完,起身抬脚便朝着那男人踢过去。
那汉子见状,骇了一跳,下意识的闭紧双眼,并且用双手护住胸前。
但,等了许久,毫无痛感。
他谨慎睁眼。
沈怀溪还没跃起来呢,先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她皱着眉,十分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双腿。
男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徐妈妈,你们艳凌坊的迷药果真是名不虚传。”
“既然药效还在,那我们哥儿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男人笑了一声,招呼另一个汉子过来,想将沈怀溪扛起来:“徐妈妈,把她弄哪儿去。”
“先拖去洗个澡吧。”徐妈妈皱眉:“这么脏兮兮的,让人家孙公子怎么弄!”
“成,就听徐妈妈的。”那汉子走到沈怀溪面前,伸手去拿沈怀溪兜里的荷包。
沈怀溪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被他瞪得一激灵,手也停了下来。
“你怕她作甚!”另一个汉子瞧不过眼,走上前来拉扯沈怀溪的衣裳。
沈怀溪捏着兜儿不松手。
那汉子拽不出荷包,有些火了,一巴掌就要往沈怀溪脸上扇。
沈怀溪眼快,朝着男人的虎口就咬了下去。
她咬力惊人,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咬完,十分嫌弃的将那坨肉连着唾沫吐掉。
那汉子瞬时痛得嗷嗷大叫。
“好你个死丫头,都这会子了,还这么嚣张!”另一个汉子见状,抬脚便朝沈怀溪踢了过去。
沈怀溪本能躲开。
那汉子没踢中,人直接撞倒在了徐妈妈身上。
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徐妈妈被压得青疼,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怎么做事的,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耽误了东家大事,你们赔得起么!”
两个汉子打了个哆嗦,随手操起一旁的棍子,再度朝着沈怀溪逼近。
因着有了先前的教训,两人谁也不敢靠的太近。
沈怀溪斜乜了两人一眼,然后试探性的挪了挪自己的脚。
还是软塌塌的毫无力气。
她皱了皱眉,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艳凌坊有本事研制出这等迷药,还开什么青楼啊,不如去开药房。
这等药性的迷药,拿来给那些个需要刮骨疗伤的病患不知道多好!
骂归骂,该警惕的还是得要警惕。
沈怀溪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将这三人惹火了,若是不能反击,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思及至此,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飞快的打着转儿,想着有没有法子能够自救。
这时,那两个汉子与她不过咫尺距离。
“徐妈妈,这丫头咬了老子一口肉,这口气老子必须要出。”一个汉子道。
“你出你的气,别打脸就成。”徐妈妈没好气:“你们待会儿把人绑紧些,别带到孙少爷面前,这丫头还能这么蹦跶,那才是砸了我艳凌坊的招牌。”
“这个徐妈妈不必担心。”汉子冷笑,拎起棍子朝着沈怀溪砸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着沈怀溪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