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
孙啸琦的小厮听到众人这般讲，自是不悦：
“我家少爷发喜钱，不过是想着让大伙儿跟着乐呵乐呵。
自古以来，喜钱这东西从来都是东家愿意怎么发……”
“你们做什么吃的！”
孙啸琦一巴掌扇在那说话的小厮脸上：
“我不是让你们备了银子做喜钱的么，你们怎地好意思拿铜板来胡弄人！”
小厮：？
孙啸琦朝着众人赔笑：
“哎，瞧瞧我这不懂事的奴才，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就让他换银子去。”
说完，将几张银票摔在那小厮脸上：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小厮只得揣着银票，捂着脸去换银子。
……
“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沈怀溪瞧见小厮拿了银票往楼下走，对凌双玄乐：
“凌兄、小哥哥们，待会儿听我口令行事！”
凌双玄：？
众小厮：……
又要故技重施？！
抬眼看了看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的孙啸琦，他们乐了。
这波澜起伏的一天，总算能有点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不多时，孙啸琦的小厮驮着一包袱银子过来了。
沈怀溪朝凌双玄等人打了个手势，蹦了起来。
凌双玄看他沈兄领着自己的小厮们的一通操作，简直叹为观止。
沈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不过，他喜欢！
他也学沈怀溪那样，蹦着伸手要钱。
起初还有点抹不开面儿，要了几次后便得心应手起来。
孙啸琦的小厮们大概是觉着凌双玄可怜，看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都没为难。
所有小厮都很有默契的给了他一次又一次。
一刻钟后，孙啸琦的小厮将银子散完了。
沈怀溪一伙得了大半。
她将讨来的喜钱交给一个小厮去一楼换银票。
然后，沈怀溪走到孙啸琦面前，笑盈盈：
“孙公子好运气，恭喜恭喜啊！”
孙啸琦听到有人贺喜，下意识的的要说同喜同喜。
转头却瞧见了凌双玄以及凌双玄小厮手里提着的一堆石头。
孙啸琦讥笑：
“哟，凌二少又买了不少啊！”
他看了眼沈怀溪：“这位不会是凌二少重新请的鉴石先生吧？”
不等凌双玄回答，孙啸琦笑得更凶：
“凌二少，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落月楼的二少爷呢，没必要这破罐子破摔吧？你哪怕请个毛长齐了的呢！”
凌双玄并没理会孙啸琦的嘲讽。
他的目光全被孙啸琦身边卑躬屈膝的男人吸引，他喃喃：
“周先生，你怎么……”
凌双玄的小厮们自也发现了孙啸琦请的鉴石先生便是自家少爷请的那位周先生。
他们不无疑惑的看向沈怀溪。
沈怀溪：……
默了片刻，嘀咕：
“凌兄方才还在替这位周先生找补，我不好开腔。”
小厮们表示理解。
就他们少爷单纯地跟个小白兔似的，即便沈怀溪刚才说了周先生是对家派来的，他也必定不会相信。
凌双玄哽咽：
“周先生，我不明白，这一切难道是你……故意的么？”
“凌少爷。”周先生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孙啸琦打断了。
“故意的如何，不是故意的又如何？”
孙啸琦冷笑：
“凌双玄你自己是块什么料子，你自己心里头没点数么，人家周先生帮人鉴了大半辈子石，凭什么要在你这儿栽跟头？”
话到一半，身后有人说话：
“这翡翠不对啊！”
“不对，不对，是不对，这不是帝王绿！”
因着这几句话，解石坊内一片哗然。
孙啸琦脸色陡变，再顾不上对凌双玄冷嘲热讽。
他掉头，周先生的位置有点挡路。
想都不想直接将周先生推倒在地，孙啸琦疾步走到那几个说话的老者面前，怒斥：
“你们知道什么是帝王绿么，就敢在这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帝王绿是什么！”
……
沈怀溪拍拍凌双玄的肩膀：“凌兄，走，看热闹去！”
凌双玄并没应声。
他朝周先生伸出了手。
周先生年岁很大了，方才孙啸琦力道太猛，他被摔得不轻，半晌都没站起来。
周先生：“凌少爷，我……”
“我先前的确很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
凌双玄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现在忽然觉得理由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要么我钱给的不够多。
要么先生本就是孙啸琦的人。
要么先生打从心眼里也如其他人一般从头至尾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笑话看罢了。”
周先生翕动着嘴唇：“我……”
“当初先生答应我的请求时，我真的很开心。”
凌双玄想笑：
“我以为先生真的如你所言的那般看好我，不认为我是废物，现在看来，是我妄想了。”
说完，再不管他，他飞跑起来：“沈兄，等等我！”
……
等凌双玄凑近来的时候，孙啸琦正像个疯子一般大吼大叫。
他朝着沈怀溪问：“沈兄，这……发生了什么啊，孙啸琦怎么这样了？”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解石坊开出帝王绿的消息惊动了飞星楼的老学究。
帝王绿这等好货，他们穷极一生，也没见过几回，自是想要再看其风采。
可待他们仔细瞧过之后，却发现。
所谓的帝王绿，不过是一块极下等的玉髓！
孙啸琦听言，劈头盖脸的就骂他们不识货、有眼无珠。
那些个老学究气得直接亮身份。
孙啸琦又骂说一定是他的帝王绿被掉了包，还闹腾着要飞星楼的当家的出来做主抓贼。
围观的客商看不下去，那石头一直放在上百号人的眼前，谁掉得走。
这一说，孙啸琦更气。
张嘴要人还他刚才派出去的喜钱。
众人听言笑话孙啸琦输不起，顺便又带了凌双玄出了一次场——
人家凌二少亏了五百万两都没如你这般赖皮，没人家的家底就不要学人家摆阔了！
凌双玄：……
笑话孙啸琦就笑话他，能别带我出场了么！
沈怀溪笑：“凌兄，现在信我了吧。”
凌双玄：？
“我嘴贼灵。”
沈怀溪嘿嘿一笑：“我说他只能开出一块石头，准吧？
凌兄，你且瞧好了，我说的其他事，更准。”
其他事？
是不管他亏多少，沈兄都能让他赢回来的事么？
凌双玄很想说这话太荒谬了，怎么可能。
可眼下这事儿，沈兄说得太准了。
于是，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复燃了。
飞星楼很快便派人来控制住了孙啸琦，围观的客商见没热闹了，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老学究们也准备离开，沈怀溪上前叫住他们：
“几位先生稍等。”
“你是……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