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溪真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方才听沈采兰和吴沃娘叨叨沈芯芹为何会画画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自己那日信手涂鸦的画多半是被沈芯芹给捡走了。
但她心里头存着侥幸。
她觉得沈芯芹的胆子该是没那么大。
自己画的可是男子，像沈芯芹这种在外人面前脸皮薄得跟个春卷皮似的人，该是没胆子画顾向景的。
再说了，就光秃秃一张脸，也没法在春华宴上争第一。
沈怀溪现在就觉得自己真是太低估沈芯芹了。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沈芯芹会画蛇添足一番像模像样的给搞了一副场景出来。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完全割裂的画居然还能在得第一。
……
不只是沈采兰，沈初、钰流、莲心此时看沈怀溪的目光都很古怪。
虽然画中的将军脸上带着面具，但另外半张脸分明就是顾向景的脸。
而整个沈家和顾向景有交集的人只有沈怀溪。
李青平笑嘻嘻：“溪姐？这那不是顾阎王吗？”
沈怀溪：……
窘就一个字，她想说好多次。
难道见沈怀溪这般窘迫，李青平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溪姐，你老实讲，那张脸是你画的吧？”
他和沈怀溪相识多年，溪姐的画风李青平再熟悉不过。
沈怀溪还是没吭声。
公开处刑，不过如此。
李青平更乐了：“这画怕是画了好久了吧，说起来溪姐，你先前对我讲，顾向景惦记你好久了？”
说着话，李青平故意顿了顿，瞧着沈怀溪面色发红时，才抑扬顿挫的笑：“怕是你惦记人家顾阎王好久了吧？”
这幅画是沈芯芹现场所做。
以画中其他场景的笔力来看，沈芯芹在绘画上显然没什么天赋，一个没有天赋的人能将顾阎王的脸画的如此逼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练习许久。
沈怀溪：……
求求你闭嘴吧，再说下去，她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吴沃娘没见过顾向景，却也从几人表情和李青平的话里头猜出了丁点：
“那美男是怀溪画的吗？是怀溪认识的人吗？是怀溪的相好吗？怀溪你和画里的美男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定亲啊？”
噼里啪啦一通话，让沈怀溪更为窘迫，却也在无意中替沈怀溪暂时解了围。
三兄妹连同莲心听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师父，你要成亲了？”
沈怀溪：……
半点都不想回答。
她干咳两声，有意转移话题：“回去再讲，瞧瞧你们好不容易参加春华宴，这么不认真。”
但，几人的心思完全被吊了起来，才不会轻易被转移视线。
这时，吴沃娘皱着眉嘀咕了一句：“不对啊，这画若是怀溪画的，那沈芯芹她怎么……”
吴沃娘的话无疑提醒了其他人。
众人先前只是诧异画中人是顾向景，没想其他。
此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沈芯芹都不认识顾向景，她从哪里画的顾向景。
沈怀溪：……
得，白转移了。
就在这时，台下有人笑着问：“沈小姐，你画的这位将军好威风，不知可有原型？”
沈芯芹闻言，下意识的看着台下说话之人，发现居然就是今日在沈家门口接沈采兰等人的李青平。
沈芯芹浑身一僵。
原型？这男子的原型吗？
该是有的吧？
这般逼真的模样，若是没有原型该是画不出来。
下意识的，沈芯芹看向沈怀溪的方向，只见沈怀溪一脸幽怨的看着李青平，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看来真是有原型了。
只是不知这原型是什么人。
沈芯芹心中惴惴，画中男子气质出尘，该是不凡。
但她又觉得就沈怀溪以往粘着岑子夏的德行，这男子该也没有不凡到哪儿去。
沈芯芹心中烦躁，面上却是不着痕迹，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随口敷衍过去。
就在这时，主家大人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瞬时，沈芯芹松了口气，借着主家大人的那声‘请’与其他夺得第一的小姐们站在了一起。
她还是有些紧张，她怕李青平还要继续追问。
但，好在，李青平见她沉默，没再说话。
不仅没说话，李青平还冲着沈怀溪涎皮的笑了笑，沈怀溪一个眼刀过去，李青平笑着求饶。
那模样很是亲昵。
兀的，沈芯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沈怀溪这草包凭什么和她心仪的男人这般亲昵！
……
“你们说沈芯芹能得第一嘛？”眼见着沈芯芹上了高台，吴沃娘忍不住小声叨叨：
“沈芯芹脸皮可真厚啊，拿着怀溪的画来比试，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练的脸皮。”
“可不！”沈采兰哼哼：“我就说了她和她娘一样臭不要脸，你们瞧见没，她现在好得意啊！”
“得意归得意。”说话的是沈初。
难得听沈初开口说话，沈采兰和吴沃娘都好奇看他。
沈初：“刚才青平哥那话已经让很多人生了疑。
顾小侯爷在皇城里很有名气，今儿个赴宴的人该也有不少认识他，虽然画中的小侯爷带了面具，但要认出他并不困难。”
说到这，沈初停下。
“然后呢？”沈钰流皱着眉：“瞧出那是顾小侯爷又能如何，画组又不像琴组要求重来一次，要是沈芯芹咬死就是她画的，那还不是能拿第一？”
平心而论，沈芯芹刚才那幅受到的惊叹最多。
沈钰流觉得如无意外的话，她就是第一了。
沈初沉吟：“沈芯芹该是没有那么不要脸吧？”
“她有！”吴沃娘和沈采兰异口同声。
沈采兰：“我就怕有人认出那是我姐夫，沈芯芹这个臭不要脸的顺杆子往上爬，她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误会她和我姐夫关系不浅，那才要怄死我！”
“她敢！”沈怀溪听言，难得开了口：“她要是敢，那我就让她拿了第一立马失去。”
沈采兰等人听言，一个个憋着笑。
瞧着几人笑得贼兮兮，沈怀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套路了。
李青平：“溪姐，你还说你没惦记人家顾阎王！”
沈怀溪嘴硬：“瞎说什么，我才没有！”
“是是是，你没有。”李青平偷笑：“你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表情有点狰狞，仅此而已，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