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双玄显然也是认识赵弥的。
他朝着赵弥浅浅行了个礼:
“赵老先生,您请。”
赵弥看都没看他,只问身后的匠人:“在哪?”
“先生请随我来。”匠人上前带路。
凌双玄春风得意了一天,却在赵弥这等人物面前吃了瘪,脸色有些不太好。
当他瞧见赵弥身后与自己一般年纪大的男子时,脸一下就黑了。
那男子瞧见凌双玄,眼睛一亮:
“哟,我当是谁这么财大气粗,没想到是大名鼎鼎地凌公子啊!”
“孙公子认识凌公子?”跟着赵弥的解石匠人好奇。
方才,他们去请赵弥之时,这位孙公子也在赵老先生门外等候。
打听后,才知道这位孙公子是想请赵老先生做他的鉴石先生。
匠人们觉着这位孙公子有些门路和手段。
赵老先生才被景爷请到飞星楼坐镇,他这般快就得了消息。
不过,他这一趟注定是白来了。
以赵老先生的脾气,绝不可能屈尊做那些个鉴石先生。
孙公子听言难掩失望。
然而,当听说有人买下了极有可能藏着帝王绿的原石,失望一扫而空。
他说什么也要跟着一道来看看。
于是,便一起了。
“认识,怎么不认识?”
孙公子笑得更大声:
“我道是谁有那等魄力花几百万两赌石,如今看到凌公子,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了。”
他不无挑衅道:
“怎么着,凌少爷,今儿个又看上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了?”
此时,莲心总算是将银子都收捡好了,她蹙眉:
“少爷,我怎么觉着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沈怀溪默了须臾,笑:
“莲心,你去一楼找伙计将这些银子换成银票。
太重了,待会儿走的时候不好拿。”
莲心正愁着这么沉的银子该如何拿走呢。
听到沈怀溪的话,喜上眉梢。
“咱们要走了吗?”她忙不迭地应道:“我这就去!”
说罢,拿着银子噔噔噔地往楼下去了。
沈怀溪起身走到人群边上,饶有兴味地看凌双玄。
凌双玄双拳紧握,他将牙齿咬了又咬,最后却只是从牙齿缝里头挤出一句话:
“孙啸琦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今儿有正事,懒得理你!”
……
围观的客商们虽然觉得孙啸琦这些话莫名其妙,可眼见着赵弥已经在查看石头,也都收敛了心思,屏息凝神的去看。
“懒得理我?”
孙啸琦笑得更大声了:“凌少爷你是懒得理我,还是不敢理我啊?”
“哎,诸位还是别看了,那破石头出不了帝王绿的!”
“可惜哟,赵老先生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凌少爷身上咯!”
起初是没人搭理孙啸琦的。
可是,他的一番话实在古怪。
终于,有人没忍住:“孙公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那块石头好多鉴石先生都瞧过了,里头的确极有可能藏着帝王绿。
如今赵老先生都来了,这不摆明了那里头就是有好货么?”
孙啸琦啧了一声:“那石头若是其他人买下,说不定还当真有好货。
但您诸位也不瞧瞧买下这石头的人是谁!”
众人闻言,纷纷去看凌双玄。
渐渐地,有些人的表情变得微妙。
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人名。
有人小声道:
“不会是……落月楼的二少爷吧?”
“可不就是这是他!”孙啸琦点头。
围观的客商们脸色那叫一个复杂:
“我去,凌双玄!那出了名的倒霉蛋?”
“什么倒霉蛋?”
“就那个学着他大哥在外头寻宝,结果每回花大价钱收的宝贝,连人收破烂的都不愿意要的倒霉蛋。”
“收破烂的都不要,这眼光得有多差啊!”
“眼光差倒算了,关键是运气也差啊。每一回,凌二少前脚收完破烂,后脚就有人在同一户人家寻到价值连城的宝贝。”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凌二少之后去寻宝直接将瞧着是宝贝的都买了,你们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他瞧着是宝贝的都是破烂,他瞧着是破烂的都是宝贝!”
“啧啧啧,这运气也差到离谱了吧?”
“可不,后头皇城里头不就有好多同行专门打听凌少爷的去处,就等着买他瞧不上的呢!”
“我听说啊,前一阵,凌二少花了千万白银买了一尊古董,跑去他大哥的落月楼估价,结果刚抬进去就被他大哥给摔了个粉碎。”
“为何?”
“因为啊,那古董是咱大历年间的。”
“哈哈哈,这也太离谱了吧?”
“凌二少这回把他大哥气得不轻,直接禁了他两年的足,不准他再去买古玩了呢!”
“噗,这般讲来,凌少爷不搞古玩,搞赌石了?”
“目前说来,就是这样。”
……
凌双玄本来是不想搭理孙啸琦也不想理会闲言碎语的。
奈何孙啸琦领着一众客商把话说得太大声,他不搭理都不行。
他狠狠地瞪了孙啸琦一眼:“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
孙啸琦咧嘴笑开:“事儿是你做的,话是大家说的,你冲着我发什么脾气!”
“我……你……!”
凌双玄被噎得不轻,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儿来飞星楼是做什么。
不就是又想捡我的漏么,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儿你休想!
我今天有志者事竟成!”
“想不想的,你管得着么你,还有志者事竟成!”
孙啸琦呵呵冷笑:“凌二少,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的帝王绿吧。”
“你要真开出帝王绿,我给你放鞭炮!”
“你!”凌双玄说不过孙啸琦,只能跺着脚往赵弥那儿走。
“你们几个!”
孙啸琦笑吟吟的招呼自己手下:
“快去打听一下方才凌二少都去了哪些摊位,把他没看上的那些石头都给我买下来!”
孙啸琦的话无疑提醒了众东家,他们亦是吩咐自家手下,赶紧去买,唯恐落了后。
凌双玄身形一颤,脸更黑了。
他回头,依旧有许多人围观。
只是,此刻人们的脸上没了羡慕和称赞,只有幸灾乐祸。
大伙儿就似等着看他的笑话。
人群中,只有沈怀溪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担心。
兀的,凌双玄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总归,不是所有人都要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