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越发觉得自己孙儿们似乎不太爱搭理自己了。
方才岑子夏来家里送帖子。
她好心好意的让奴才将沈初和沈钰流这两个孩子叫回来。
虽说岑子夏一来便言明了自己只为送帖子二来，但岑老夫人却有自己的打算。
想着用沈家老夫人的名头让两个孙儿和岑子夏走近些。
沈家势微，岑家风头正盛，若是两个孙儿能与岑子夏这样在皇城中声名颇大的人走得近，总能沾上一点光。
不想，两个孙儿回是回来了。
但，除开打了一声招呼，两个娃儿从头到尾都像根木头一样杵着。
饶是她想了许多法子试图让这两孩子和岑子夏多说几句，这两个平日里挺机灵的娃儿，愣是半点不开窍。
不开窍也就罢了，老夫人觉得好些时候，这两娃儿好像还在瞪人家岑公子。
岑子夏一走，两娃儿也就告退走了。
“一个个不争气的东西！”屋内人走完，老夫人便没忍住低骂了一声。
“老夫人莫要生气。”嬷嬷宽慰一声。
“这都多少天了，这两小崽子还在生我这老太婆的气呢！”老夫人没好气：“不就是没派人去找那死丫头么！”
“少爷们许不是这般想着。”嬷嬷继续劝慰。
“那死丫头自己跑去别人府里头耍，不晓得归屋，合着她还有道理了不成！”
老夫人哪里听得进嬷嬷的劝慰：
“我就说那死丫头生来就是个害人精，自己贪玩不归家，怎么好意思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大半夜的去找她！”
“也不知那害人精到底给小崽子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一个个还真将她当姐姐看了！”
“少爷小姐们重情重义，老夫人你该高兴才是。”嬷嬷皱眉。
“重情重义也要看对谁。”老夫人怒极：“那种害人精就该死在外头了事，找什么找！”
“再说送那害人精回来的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儿！”老夫人继续骂：“瞧那阵仗摆的，摆明了是过来显摆的。”
嬷嬷听言，不讲话了。
她想要朝着老夫人说明一下那位送沈怀溪回家的小姐是凌如雪，乃是顾家小侯爷认的姐姐。
眼见着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到底还是将这想法压了下去。
若是此时言明那位小姐的身份，以老夫人对沈怀溪的成见。
只怕老夫人并不会因为沈怀溪结交了高门小姐而高看她一眼。
相反，只怕老夫人会对沈怀溪心生更多的嫌隙和猜疑。
“你也觉得我烦了？”见嬷嬷沉默，老夫人问。
嬷嬷摇头说不敢。
“你跟了我几十年，却还是如当初那般，半点谎也不会撒。”老夫人低笑。
嬷嬷垂头，没应声。
“罢了，罢了，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是我错了就对了。”老夫人烦躁的摆摆手，道：“那两个小崽子现在去哪儿了？”
“想来该是去院里练功去了。”嬷嬷答。
“练功？”老夫人笑：“又是将院里的武器横七竖八的乱甩？”
想着之前沈初和沈钰流拿着兵器乱扔，老夫人就火大。
说来，他们沈家还是在马背上得来的功勋，怎么这越往下越是没出息了。
“不是的。”
若是以往，听着老夫人看轻少爷们，嬷嬷大多会沉默以待的。
但一想到前儿个她不经意间瞧见的沈初和沈钰流在院里练功练得汗流浃背却半点不愿停下的场景。
她下意识的就摇头否认：“近来少爷们都在练基本功，并不是如同以往那般胡来。”
“基本功？”老夫人觉得这词儿有点新鲜：“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基本功吗，走，去瞧瞧去。”
嬷嬷微怔。
她想劝老夫人莫要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夫人已经快步往院里走了。
嬷嬷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的那句嘴了。
明明老夫人也不是第一天瞧不上少爷小姐们了，怎么就要反驳呢。
嬷嬷隐隐有些不安。
但愿待会儿不要遇着怀溪小姐才是。
上回，钰流和采兰十分欢喜的告诉她，沈怀溪是他们的师父。
……
两人很快来到了院里。
不止沈初和沈钰流，连带着沈采兰和莲心都在院子里哼哧哼哧的扎马步。
瞧着几个小娃娃满脸是汗，却半点没打算休息的模样，老夫人有点惊讶。
还真是在练基本功。
她看向一旁的嬷嬷：“他们这样，多久了？”
“快有小半个月了。”嬷嬷答。
嬷嬷看着满脸欣慰的老夫人，又看了看坐在小马扎上看沈初三兄妹练功的沈怀溪。
她的心情很是古怪。
明明老夫人对沈怀溪恨之入骨，怎么这会子瞧着沈怀溪半点反应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满脸欣慰？
……
这头，沈怀溪自然也是瞧见了沈老夫人和嬷嬷。
她起初还有些担心这老夫人会不会上前找茬。
沈家这老夫人，她是半点不了解。
自然的，她也不知该如何以沈小姐的方式与这位老夫人相处。
但好在，那老夫人只远远瞧着，半点没有上前的意思。
于是，沈怀溪把心放在了肚里。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沈怀溪拍手：“好了，马步先扎到这里，你们休息一下，再选个对手，将我之前教给你们的招式比划一下。”
“不用休息！”沈钰流听言，笑道：“我一点都不累。”
说着话，沈钰流看了眼沈初：“大师兄，你累吗，若是不累，可否与我比划一下。”
沈初浅笑：“好。”
沈钰流立即摆好了架势：“请赐教！”
沈初：“请赐教！”
两人退后，沈钰流嗷了一声便朝着沈初冲了过去。
沈初立即避开，沈钰流脚步不稳，立即踉跄起来。
满脸欣慰的老夫人欣慰不起来了，她惊呼：
“哎哟，我的乖孙孙不会摔着吧！”
本来，沈钰流是不会摔着的，虽然重心不稳，但如今他的平衡感已经很好了。
被沈初避开之后，他立即用脚尖受力，原本都要站稳了。
却先听到一声惊呼，寻声看去，只瞧见老夫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他分了心，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老夫人走到沈钰流身边，颤颤巍巍的蹲下，心疼不已地看着他：“钰流，没摔着哪儿吧？”
沈钰流：……
你不来我能摔着吗！
就，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