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着将门推开一条缝。
瞧着里边的人，沈怀溪愣了一下。
说话的人是三婶荣玲茹和莲心。
荣玲茹和莲心显然都没察觉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儿。
荣玲茹正在缝一条破了的裙子。
她一边缝，一边叹息：“这裙子都这么破了，溪姐儿怎么还穿着呢。”
“这条裙子算小姐所有裙子里头稍好些的了。”莲心小声道：“还有好些衣裳都烂的无法了，小姐还在穿呢。”
持针的手顿了顿，下一刻，荣玲茹道：“莲心，你把那些衣裳都拿出来，我瞧瞧，能缝补出来的我给缝补了，缝补不出来的，我去看看能不能照着样子买些一样的回来换了。”
莲心点头：“又要让三夫人破费了。”
荣玲茹笑：“你破费什么啊破费，不过是买几身衣裳，别的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莲心摇头：“三夫人你已经帮了我家小姐很多了，这些年若是没有你……”
不等莲心说完，荣玲茹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莲心皱眉，到底还是没忍住：“三夫人，你对小姐那般好，为何不让她知晓啊。”
荣玲茹还是笑：“为何要让她知晓啊？”
莲心答不上来。
“把那些衣裳拿来我瞧瞧花色。”荣玲茹缝好手中的裙子，起身去看莲心翻找出来的衣裳
瞧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荣玲茹声音有点哽咽：“都这样了，傻孩子怎么还在穿啊。”
沈怀溪轻轻将门关上，然后敲了敲门。
荣玲茹和莲心同时僵住。
两人慌忙火气的将所有衣裳全部塞回柜子里。
门打开。
荣玲茹局促得很：“溪姐儿你回来了？”
“三婶，你怎么来了？”沈怀溪装作无事发生。
“就闲着没事，到处转转。”荣玲茹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她笑道：“溪姐儿你回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情与你讲。”
说话间，荣玲茹拉着沈怀溪的手坐下。
“溪姐儿，婶子对不住你，上回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好。”荣玲茹道。
沈怀溪：？
答应自己的什么事？
“那岑家是真有几分本事。”荣玲茹叹息一声，沮丧得很：
“婶子本想替你讨个公道，不想事情办得不太好。”
沈怀溪：……
想起来了。
上回荣玲茹的确说过要给自己讨个公道来着，还说让自己不用管。
但，沈怀溪压根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说沈家，就荣玲茹的娘家，在岑家面前也什么都算不上。
实力悬殊太大，荣玲茹断不可能在岑家面前讨着好。
……
她有些好奇，温柔如荣玲茹，会用什么法子朝着岑家讨公道。
“不过，溪姐儿你放心。”见沈怀溪不吭声，荣玲茹小声道：
“婶婶做了一些事情，想来很快就会显现出成果来。
别的婶婶不敢朝你保证，但让岑夫人贻笑大方是绝对办得到的。”
听她这般讲，沈怀溪更好奇了。
不过，荣玲茹显然不打算细说。
“话说回来。”荣玲茹似想到了什么：“我听采兰他们讲，溪姐儿你近来在学堂很用功？”
荣玲茹夸她：
“婶婶早就说过，溪姐儿你特别聪明，若你是男子肯定是考状元的料子。”
这夸奖未免有点夸张了。
沈怀溪有些想笑，沈小姐的功课她瞧过，字和才识的确是要比一般的学生好很多。
但离状元，少说得差了几十个探花。
“听闻那岑子夏也是要参加殿试的。”荣玲茹见沈怀溪不吭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便想着找补一下：“不过他这回多半怕是没什么希望。”
沈怀溪好奇的哦了一声。
以岑子夏的学识，是能争上一争的。
难得见沈怀溪对什么事情好奇，荣玲茹高兴道：“溪姐儿你还不知道吧。
林相未来的女婿也要参加殿试，他已经连中两元，就等着开考过后连中三元呢。”
沈怀溪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僵：“婶婶说的那人可是叫徐从夏？”
“好像是叫这个名儿。”荣玲茹有点兴奋：“溪姐儿你也知道吗？”
“听先生提起过。”沈怀溪勉强一笑：“不过先生说那徐从夏上不得大台面，连中三元怎么都是不可能的。”
“是吗？”荣玲茹并不在乎徐从夏能不能连中三元，只要有人能挡着岑子夏的路，她就很开心了。
收回心思，荣玲茹看着沈怀溪道：“上回给你的钱该是花完了吧？”
不等沈怀溪回答，荣玲茹又拿出一个荷包来：“溪姐儿，这里头有些钱，你拿着用。”
沈怀溪说自己不用。
荣玲茹皱眉：“拿着吧，多的婶婶也给不了你。”
她心疼的看着沈怀溪：“我溪姐儿都又瘦了些了。”
沈怀溪：……
荣玲茹到底是那只眼睛瞧着自己瘦了的，这段日子，她时不时地跟着沈家三兄妹练功，明明身体结实了不少。
“那什么，时辰也不早了，婶婶就先回去了。”荣玲茹朝着沈怀溪告辞，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
“溪姐儿，上回夜里你走丢，婶婶没来找你，对不住。”
说完，就离开了。
沈怀溪：？
“小姐，你别怪三夫人。”莲心凑到沈怀溪跟前，解释。
那夜，得知沈怀溪可能被人掳走后，除开沈家三兄妹，荣玲茹最是心急如焚。
大半夜的，她抱着自己刚满周岁的孩子就想出去找沈怀溪。
是莲心劝她，不让她出去的。
三夫人的孩子是未足月生下来的，体子弱得很。
别说大半夜抱着出去了，就算是平日晴朗时也很容易着凉受寒。
而且三夫人平日里对自家小姐好，都是暗地里的。
莲心知道三夫人是顾忌老夫人。
她告诉荣玲茹，可以在府中等着，若是小姐回来了，他们能第一时间知晓。
那日，莲心虽说是劝动了荣玲茹，但荣玲茹并没有单纯的在府中等着消息。
那晚，守在院门前的莲心瞧见荣玲茹娘家的人来过沈家。
想来，三夫人该是拜托娘家人帮了忙的。
解释完，莲心有些紧张：“小姐，三夫人对咱们已经很好了。”
沈怀溪直觉莲心有事瞒着自己。
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悦的样子：“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果然，莲心听言，立即道：“三夫人没坏心思的，她只是心疼小姐你罢了。”
“心疼我？”沈怀溪挑眉：“我干嘛要她心疼。”
莲心：……
她默了默，道：“大概是因为老爷和夫人吧。”
“我爹娘？”
莲心点头。
她也是猜的。
以往莲心总是听到荣玲茹叹息说‘若是溪姐儿的娘瞧着她这样该多心疼啊。’
夫人和荣玲茹的关系不错，莲心觉得荣玲茹对自己小姐好，多半是因着夫人的缘故。
沈怀溪听言，没吭声。
若真是这样，那以前还真是冤枉荣玲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