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距离木姐仅剩五十五公里,聂雷就激动得不行。木姐紧邻瑞丽,相当于一脚已踏进国门,终于要走出颠沛流离的漫漫长夜,见到曙光。他们离开菜田,继续赶路。由于聂雨体力恢复不少,脚程加快,到天将擦黑,他们走出十五公里。
大块大块的山丘在夜色下凝结成黑色的块状物,山丘之间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偶尔驰过几辆厢式货车。出于对医生的信任,他们钻进公路旁的山林连夜赶路,深一脚浅一脚,两步一趔趄,像腿脚不好走路蹒跚的老人。林中偶尔传来动物的声响,窸窸窣窣,仿佛在酝酿一场突袭,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斗大的月亮不知何时在西边爬上来,居高临下,泼了人间一片月辉,给树影婆娑的林子镀了一层斑驳的银,撩动了有心人的眼睛。
申屠嘉嘉福至心灵,便问:“聂雷,今晚的月色真美诶!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可惜没时间欣赏,你多久没认认真真地赏过月亮了?”
“七八年了。以前我在老师家用100倍望远镜赏过一次上弦月,能看到陨石坑和月海,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月表有太阳风吹来的氦-3,是核聚变的重要燃料,就是用肉眼看不到而已。”
“哎,工程师都这么看月亮吗?”
“要不怎么看?”
“喂,我提醒你喔,你这样谈女朋友会被人打死的。”申屠嘉嘉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聂雷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声响传来,还有若隐若现的交谈声,他回头对申屠嘉嘉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紧跟着,一个声音突然拔高,是西南官话,似乎在说那里有人。聂雷心里咯噔一下,拉起申屠嘉嘉就跑,聂雨跟在后面,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可惜,刚跑出去五六步,就被一支穿迷彩军装的武装拦住去路,来人手持AK47,嘴里呵斥着,示意他们举起手来。聂雷打算向后跑,转身一看,后路也被切断。
他们只好举起手,束手就擒。几名士兵扑上来,将他们仨押走。聂雷惴惴不安,他更担心申屠嘉嘉,他和聂雨都是男的,顶多吃“花生米”,申屠嘉嘉在这群兵匪手中会不会遭遇非难?推推搡搡,他们被带进一座军营。军营在一处山坳间,有几排绿色的房子,和普通村民的住宅完全不同,要现代得多,房子前是一片空旷平整的训练场,场地有路灯,路灯下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巡逻。
几名士兵把他们带到一间审讯室。审讯室内干干净净,墙壁和桌椅一色白,士兵将他们按在椅子上。申屠嘉嘉神色慌张,上个军营中的遭遇历历在目,那个坏军官要把她留下做压寨夫人,这次呢?她不敢想,但又忍不住乱想,眼看就要离开金三角进入瑞丽,不会死在黎明前夜吧?
一名年轻的黑眼圈士兵晃着身子,对他们进行搜身,又翻遍申屠嘉嘉的包和帆布袋,看到那些身份证,有些诧异,随后指着他们的脑门儿,说:“间谍,说,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是间谍,我们是中国人。”聂雷说。
“哪国人都没用,大晚上,不走大路,鬼鬼祟祟,给我一个解释。”士兵一拍桌子。
“听古凯的朋友说这段路有点乱,他建议我们晚上走,为避免麻烦,我们才这样做,没想到造成误会。”
“这怎么解释?哪来的?”士兵一指那些身份证。
聂雷不得不将身份证的来历述说一遍,那士兵压根不信,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过了片刻,审讯室的门推开,一位身材板正的高级军官走进来,大概四十岁光景,手腕上戴着一块昂贵的金表,几名士兵急忙闪身给来人让路。士兵向军官报告:“上尉,我们抓到了疑似间谍。”
“有没有搜到文件?”
“没有。”
“怎么搜的?”
“包都翻过了,身上的兜里也翻过,什么都没有。”
上尉击掌三下,在门外走进一名年轻的女兵。上尉说:“脱光衣服再搜一次,妙妙丹,你搜那女的。”
女兵领命,拉起申屠嘉嘉离开审讯室,走进旁边的小房间,从一排排的柜子看是士兵的更衣室。妙妙丹一把将申屠嘉嘉推到长条凳上,随手带上门。同时,用命令的语气让申屠嘉嘉把衣服脱光,申屠嘉嘉一个趔趄,险些坐在长条凳上,好在及时撑住墙壁。她打量了一下这位妙妙丹,一身绿军装,不苟言笑,禁欲式面容,顶多三十岁,成熟丰满,细看,能察觉到妙妙丹化了淡妆,尤其是脖子和脸面的分界处,有淡淡的粉底液的颜色。
申屠嘉嘉采取抵抗态度,不予理会。妙妙丹哼了声,抢步上前,抓住申屠嘉嘉的胳膊,试图控制她。申屠嘉嘉岂肯轻易就范,便和妙妙丹撕扯起来,撕扯中,她看到妙妙丹的颈部种了几个草莓印,说明这人并非看起来那么高冷,背地里面对信任的人,可能风骚得很。
妙妙丹力气更大一些,最终将申屠嘉嘉摁在长条凳上,用整个身子死死压住,申屠嘉嘉挣脱不开,但妙妙丹想顺利脱掉申屠嘉嘉的衣服也非易事,僵持半晌,只把申屠嘉嘉的绿T恤撩到胸部。她伸手探入申屠嘉嘉的内衣,摸了摸,除了女人独有的东西没有其他异物,又把目标转移到下方。她试图脱掉申屠嘉嘉的牛仔裤,试了两次,均未得手,妙妙丹干脆直接将手从前面伸入裤腰,摸向那片原始地带。
“女流氓,你要干吗?”申屠嘉嘉一边蠕动,一边大叫。
“动什么动,看你有没有藏文件。”
“烂人,哪里怎么可能藏东西?”
“间谍什么事干不出来?肛门里都能塞毒品。”
“别碰那里!”申屠嘉嘉急得眼泪直掉,有种屈辱感。
“嚯,还没开发过。”
检查完毕,妙妙丹闻了闻手指头,又薅着申屠嘉嘉的头发,将她带回审讯室,此时,聂雷聂雨光着上半身,正在穿衣服。妙妙丹冲上尉摇摇头。
就在这时,又有士兵推门进来报告,说又捉到三名疑似间谍,请上尉指示。上尉拍了拍妙妙丹的肩膀,示意跟他一起离开。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仨。申屠嘉嘉红着眼,一句话不说,聂雷凑过来,问:“他们欺负你了?”
申屠嘉嘉摇摇头,那种屈辱感仍未消退,被一个陌生人摸遍身上最隐秘的角落,即使是个女人,仍感到恶心,她彷徨不安,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整个晚上,那些士兵再也没进来审问。他们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挨到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