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司文钊山猫正式掳走申屠嘉嘉。得知要被带回狼窝,申屠嘉嘉呜呜哭得格外伤心,搂着聂雷说什么也不走,唤着聂雷的名字,泪水汹涌如潮,打湿聂雷的衣服,聂雷也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眼泪随眼眶打转,无可奈何,百感交集。前有狼,后有虎,不管落在哪个手里,都没好果子吃。申屠嘉嘉也清楚,所以她宁愿跟聂雷在一起,同生共死。
司文钊走过来抓住申屠嘉嘉的肩膀,使劲往怀里带,企图把他们分开。聂雷伸手去拨打司文钊的手,并做出要打人的架势。山猫见状掏出手枪就抵在聂雷的后脑,冰冷的枪支让聂雷清醒了不少。就在此时,聂雨疯疯癫癫蹿过来,挥拳砸向山猫,山猫躲过,将聂雨摁在地上,又将抢眼指向聂雨。
“乖乖就范,别反抗。”山猫威胁说。
米康目睹着这一切,抱着肩膀看笑话。阎春晖则焦急地等待周先生的消息,周先生到底有没有把握搞定米康?若没有,那他就不得不空手而归,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得已,聂雷松开手,司文钊见状抓住申屠嘉嘉的肩膀,一把将申屠嘉嘉从聂雷怀中拽过去,箍住手腕就往外走。申屠嘉嘉哪肯轻易就范,腾出另一手捶打司文钊的手腕,并大骂他混蛋,坑害同学,吃人血馒头,丧尽天良。
山猫松开聂雨,转而用枪指着聂雷,跟在司文钊身后,和另两名安保一起,一步步退出接待室。聂雷拳头攥得关节直响,却不能动弹半步,他什么都做不了,从头到尾白忙活,一切归零,诚如申屠嘉嘉所说,运气用光了。阎春晖抓到他后,肯定不会轻饶,他已根据传闻想象出自己的下场:打断胳膊腿,扔进浑浊污臭的水牢,变得面目全非,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怜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走出营区门口后,申屠嘉嘉渐渐停止了哭喊,改为抽泣,她意识到命运已成定局,万难更改,除非天降妈祖,哭是没用的。司文钊打算用一截细绳把她双手绑起来,免得她逃跑。申屠嘉嘉请求不要绑她,单凭她自己根本逃不脱,也不想逃,认命了。
作为昔日的大学同学,此刻形同陌路,无话可聊。司文钊仍和以前一样,不苟言笑,阴郁,似有满腹心事。他又把绳子塞回口袋,也认为申屠嘉嘉说的有道理,四个大男人还搞不定一个柔弱女子吗?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由于山林中崎岖不平,并未走多远。
“申屠嘉嘉,”司文钊突然打破沉默,“给你算笔账,我买你,花了三万,这一路上,人吃马喂,又花了五六千,再加上死掉几个兄弟和安保,差不多十五万人民币吧。回公司后,你得把这笔钱挣回来,还我。”
“我呸!神经病啊你!凭什么要我还?别说跟我无关了,就是有关,也不还,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俗仔!烂人!”
“啧啧,长得越美,骂人越狠诶。”山猫走上来搭茬。
“跟你有毛关系?乐色!”申屠嘉嘉白了山猫一眼。
“要不是看在阿文的面子上,你已经死了十八次了。”
啪的一声,司文钊回手就甩了申屠嘉嘉一耳光,眼露凶光:“靠北,你说谁是俗仔?谁是烂人?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你!俗仔!俗仔!烂人!烂人!”申屠嘉嘉的右脸颊被打红了。
“猫哥,借手枪一用,毙了这个小婊子!”没等山猫答应,司文钊就去拔山猫的手枪,山猫没有阻拦。
司文钊紧握手枪,指着申屠嘉嘉的面门,握手枪的手颤抖着,格外激动。
“再说!”
“俗仔,烂人!”
“干,老子毙了你!”司文钊调转枪眼,对着山猫的脑门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山猫倒在血泊中,额头多出一个血窟窿,眼睛睁得溜圆,满是疑惑,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司文钊为什么要杀他。和山猫一样讶异的是申屠嘉嘉,她感觉司文钊就像一堆火药,一丁点火星儿就能引燃爆炸,而她就是那个嘴巴喷出火星子的人。司文钊为什么没有对她下手,反而打穿山猫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还有那两名背着AK47的安保,也没反应过来,因此,也没躲过司文钊的子弹,在干掉山猫后,司文钊又连射两枪,击中两名安保的胸口,二人也应声栽倒,没了呼吸。申屠嘉嘉还以为接下来司文钊会杀她,她想错了,司文钊没有动手,反而将枪收起来。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申屠嘉嘉没有回答,但眼神却告诉司文钊,她确实想搞清楚。
“知道为什么我在大学时,不爱说话吗?知道为什么我会去佤东科技吗?父母在我读国中时候离婚了,就因为男女那点破事,老爸被那个女人骗了,人财两空,也付不起抚养费,失踪,有人说跳海了。我妈失业,我恰好要读高中,连学费都交不起。侯总出现了,他以助学的名义,帮我交了七年学费,三年高中加四年大学,不止学费,还有零花钱。他是我的大救星,大恩人。我不爱说话,就因为父母离婚,那时经常被同学笑话,说我爸搞破鞋,我妈没人要,总之,经常打架,也变得越来越孤僻,不喜欢扎堆凑热闹。
“大学毕业时,侯总约我吃饭,聊起工作,推荐我来佤东科技,他在佤东做总经理,是公司合伙人,有相当大的话语权,所以我来到佤东。在佤东,侯总告诉我公司的派系斗争。老板想分权,特地提拔山猫做副总,后来老板又提出购买侯总手中的股份,要侯总退出。双方价格没谈拢,闹得不愉快。不久侯总听说,老板在制定计划,逐渐剪除他的羽翼,然后逼他签字,再除掉他,山猫是实际执行人。
“侯总决定先发制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你逃走,正是良机。侯总让我追你,再假意让山猫监视我。公司有规定,组长不得独自外出执行任务,怕逃走,不得不执行任务时,公司通常派一个心腹跟在左右。山猫其实在监视我,也想拉拢我,只是不知我跟侯总的关系。侯总让我利用这个机会干掉他,就说你们几个干的,反正也无人作证,连安保人员也挂了,对吧?今天我才等到机会,组长没资格配枪,侯总也是在考验我的智慧和能力,真不容易。回公司后,我会和侯总联手对付老板,这将是一个完美的夺权计划。嘉嘉,侯总的目的是除掉山猫,而我是真想把你带回去,跟我走吧,保你赚大钱。”
“我不!”申屠嘉嘉顿觉那个不苟言笑的司文钊是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司文钊伸手去抓申屠嘉嘉的手腕,申屠嘉嘉身向后缩:“你快滚,神经病,走开了啦!”
司文钊摇摇头,叹了一声,捡起一名安保人员的AK,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