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凯镇南两公里处的一片山坡，早晨，阳光明媚。
聂雷根本没怎么睡，整晚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主要是饿得难受，刚浅浅地进入梦乡，就被肚子叫醒，他的腿是软的，脑袋是空的，甚至懒得运转。申屠嘉嘉也不例外，和聂雷靠在一起，聂雷醒时，她已经睁开眼睛。聂雨也许也已苏醒，但他的状态，跟睡着也没什么不同。出于不浪费能量和精力的考量，他们没有到处乱走，阳光泼入林子时，聂雷决定想办法弄点吃的，昨天下午在路边摘的野果子已吃光，况且那东西很难抗饿。
山坡上到处都是稀稀落落的野草，聂雷想起小时候听到红军长征的故事，红军饿到没办法，只好挖野菜，野菜没有了就嚼树根，啃树皮，难道他们也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聂雷扶着树，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前走了几米，眼前一亮，整个人像是被忽然注入一股能量，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牛肝菌！顿时腿也不软了，脚也不虚了，俯身就摘掉一棵。
“嘉嘉，咱们有东西吃了，牛肝菌！”
“什么菌？没毒吧？”
“牛肝菌，我小时候经常吃的。我真是笨啊，缅北的山里宝贝不少，我老盯着树上，地面好东西更多。如果仔细找，应该还有鸡枞、青头菌。你知道云南那边有一个俗语吗？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这红伞伞白杆杆就是菌子。云贵高原菌子多，缅北这边属于掸邦高原，实际上是云贵高原的延伸，地质环境相同。云南那边多菌子，这边也不例外，早知道就天天找菌子了，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真的吗？”申屠嘉嘉也来了精神，凑过来，眼睛在山坡上扫视。
聂雷弯着腰，手中抓着两枚婴儿手腕粗的菌子，眼睛在杂草中反复搜索。两个人用眼睛犁地半个小时，采了十几棵。山坡下面有一条小溪，他们用帆布袋将蘑菇带到溪边，洗掉泥土。溪水很平缓，四周没有人烟，静得出奇，溪水两侧平坦空旷，竟是一处绝佳的露营地。大地散发着清新的泥土芬芳，露珠压弯草叶，虫子拱出巢穴，好不惬意。申屠嘉嘉沿着溪水走了几步，赫然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处水坑，便信步走过去，水坑深足有一米五，清澈见底，水坑与溪水不相连，看样子是积的雨水，她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哎，水里有鱼。”聂雷蹲在溪边，像是发现新大陆，“先吃菌子，一会儿再抓鱼。”
他们重新返回山坡，将菌子聚成一堆，又捡来一捆树枝，聂雷点燃，将树枝烧成炭，再扑灭明火，将菌子放在炭上，十分钟后，这些黄牛肝菌就被烤成黑色。聂雷捏出一根，用手撕开，一团白气在菌子上冒出，清香四溢。他掸掉炭灰，撕下一片尝了尝，点点头，又扯下一片送到申屠嘉嘉的嘴巴，让她尝尝。申屠嘉嘉张开嘴，伸出舌尖接住牛肝菌，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说：“好好吃，又香又软又鲜诶。”
“撒上胡椒面和盐，更绝。”聂雷将炭块上的牛肝菌都捡出，分成三份，每份五个。
“好喜欢这种日子！”申屠嘉嘉说着，举着一根菌子，和聂雷“碰杯”。
“喂，小嘉嘉，我们在逃亡诶，风餐露宿，颠沛流离，有啥可喜欢的？”
“就是喜欢嘛！”申屠嘉嘉莞尔一笑，故作神秘。
聂雨强打精神，稍微收拾一下菌子，自顾自吃完。
“这些菌子怕是吃不饱，我再去小溪抓两条鱼，刚才看到两条，都有手掌这么长。”聂雷伸直手掌比划，“吃完鱼就赶路。”
“我也去！”申屠嘉嘉将最后一片菌子丢进嘴里。
“聂雨，你捡捡树枝！”聂雷提议，“要活动活动，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要的，要的。”聂雨应付着。
聂雷和申屠嘉嘉再次下了山坡返回小溪边。他们沿着溪流找到一处水道较窄处，聂雷蹲下身，手中握着那把水果刀，只要看到有鱼游过，就插一刀。两个人鼓捣半个小时，才抓到一条两寸长的小鲫鱼，不够塞牙缝的。聂雷将小鱼扔掉岸边，继续盯紧溪流。申屠嘉嘉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水坑。
她在周边捡起一堆圆树叶丢进坑内，这些树叶就像浮萍一样将水下的空间遮住。她回头瞥了眼正撅着屁股盯鱼的聂雷，随后快速脱光衣服，滑进水坑。水有些凉，但比起那种汗津津的不适感，她宁可忍受这种微凉。
“哈哈，抓到一条大的。”聂雷举着一条巴掌大的鱼，抬起头，“人呢？”
“我在洗澡，你别过来！”
“嚯，不怕凉！”聂雷将身上插着水果刀的鱼扔掉岸边，慢悠悠走向水坑。
“不是不让你过来嘛！”
“我偏过来。”聂雷走到水坑边，叉着胳膊看着申屠嘉嘉。
“那你有本事就下来，身上有伤，下不来吧？哼！”申屠嘉嘉不服气。
“嚯，将我一军！”聂雷弓下腰，想了想，“没错，你说的没错，我是下不去，但我就这么盯着你，看你怎么上来？”
“你，你，你······无耻！”虽说如此，申屠嘉嘉并未求饶，继续用手往肩膀上撩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僵持二十多分钟，申屠嘉嘉想出水，要求聂雷转过身去，并声称：“非礼勿视。”
“我又不是君子，干吗不视？”
“我们得赶路了！”
“那你求饶。”
“好汉饶命，小女子这厢有礼啦。”
“我又不是劫道的。你叫好哥哥，说好哥哥放过人家吧！”
申屠嘉嘉脑袋一歪直接拒绝，我偏不。聂雷说，现在你还有机会，不然待会儿叫好哥哥也行不通了。又僵持三分钟，申屠嘉嘉终于开始服软求饶，叫了一声好哥哥。聂雷果然把申屠嘉嘉的傲娇劲学过来，抱着肩膀说叫晚了，得改叫老公了。申屠嘉嘉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顺从聂雷。聂雷说，既然叫老公，那你得答应给我生三个孩子。
“干吗生三个啊？打麻将要两个就够了啦！”
“因为······因为政府放开三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