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6)
耿辰2024-08-31 09:261,665

   实际上,聂雨确实想戒掉,尤其是哥哥孤身来金三角冒险救自己,戒掉毒瘾更是应有之义,否则他昨天晚上也不会出现戒断反应。但毒瘾发作后,他才意识到这个时候戒断会影响逃跑,哥哥还得拿出一部分精力来照顾他,思来想去,他决定复吸,回国后再戒。因此,吃完早饭,盖着被子睡觉时,他偷偷取出随身携带的塑料袋,狠狠吸了几口,症状顿时缓解不少,也睡了一个踏实的觉。没想到,吸完忘了收起来,被聂雷逮个正着。

   正在此时,农妇撩门帘走进来,慌里慌张:“小青酱,你猜我看到了啥?将将下山时我看到他们躲在山坡上,盯着咱们,可不能随便出去。”

   “那怎么办?”申屠嘉嘉站在聂雷身后,瞳孔变大,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咱们藏在这里,”聂雷眉头打结,“至少是怀疑,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得赶紧撤。”

   “现在吗?”

   “我想想。”聂雷额头沁出汗来。

   “别想了,这么办。”茶农大叔从屋子出来,双手端着一把掉漆的电锯,并抬手用锯条指了指房顶边缘。

   聂雷明白了,连连作揖感谢。他们草草吃完午饭,等待着黄昏降临。

   下午六点钟,天气由晴转阴,太阳提前隐没了,行动开始。茶农大叔端着电锯,要老伴搬过一把椅子,稳稳地站上去,对准房顶与后墙衔接的位置,将锯条伸进去。扣动开关,电锯声骤然响起,呜呜呜呜,传出老远。房顶由碗口粗的檩条搭建而成,檩条之间是直径寸许的椽子,排布均匀,椽子上是油毡,油毡覆盖着茅草。不大工夫,房顶锯出一个直径一尺多的窟窿,刚好容下一个成年人。

   聂雷、聂雨、申屠嘉嘉先后顺着窟窿爬出去。聂雷先爬到顶,再跳下去,随后将聂雨和申屠嘉嘉接住,十分顺利。房后是一小片番石榴林,翠绿色的番石榴像个鼓槌,沉甸甸的,尚未采摘。林中空白处,还种着好几种蔬菜,胡萝卜、白萝卜和包菜,一畦一畦的,打理得井井有条。林子后面是一条清白两色的小溪,铆着劲,亢奋地流着,哗啦哗啦欢送着秋天。穿过小溪,越过一道山坡,便进入尚未教化的笨拙、朴实而粗鲁的原始森林。送走客人,茶农夫妇拎着篮子背着竹篓前往宅子后面与聂雷三人会合。

   竹篓内是中午就准备好的旧涤纶毛毯和食物,食物丰富,如芭蕉叶包裹的米饭团,九枚煮好的鸡蛋,六只青皮番石榴,还有一酒瓶山泉水和感冒药。老夫妇恨不得塞满帆布袋。但考虑到要轻装上阵,聂雷谢绝了,他们必须在饿不着和跑得快之间找一个平衡。茶农大叔说,向西走,如果顺利,坚持两天,就能出佤邦,看见一座小镇。聂雷打算在那里获得补给。

   三人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茶农夫妇,聂雷又掏出五百块钱,塞给茶农阿姨。阿姨坚辞不受,而聂雷非要给,最后茶农大叔接过来收下,大叔说再互相推辞下去,那些人就追过来了。聂雷取出竹篓里的枪挎在肩上,又将食物装进帆布袋,准备启程。

   哪知就在此时,番石榴林子前火光冲天,茶农夫妇吓了一跳。茶农大叔急忙往回赶,穿过林子,才发现自己的房子着火了。房子的材质很特殊,大部分墙壁都是木头,而房顶甚至有一层茅草。大叔来到院子,恰看到山猫他们几个溜之大吉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时候他顾不上报复,冲进卧室将易燃的被褥抱出,急匆匆返回果园。

   果园有一条水管伸向小溪,每次浇地,只需将水管接入溪水,水就能从小溪导入果园菜地。此外,园内还有几只旧水泥桶。大叔将水管接入小溪,顺便提了一桶水,回到水管的另一端,将管子头放进另一只空水桶。大叔提着水桶飞快地跑回院子,将一桶水泼向墙壁。很快,阿姨也赶回来,和大叔一起来来回回,泼了三十几桶才将火扑灭,幸亏在造房子时,为防止意外火灾,大叔对墙壁上的木材做了处理,每一面都涂覆了防火涂料。所以,没有保住房顶,整座房子变成露天建筑,大片的灰烬落在屋内,今晚没法住人了。

  事实上,火是山猫放的。司文钊察觉有异,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响起电锯声,猜测聂雷可能在策划逃走。山猫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带着枪,一阵狂奔冲进院子,破门而入,屋内果然空空如也,且房顶有个窟窿。很明显,金蝉脱壳。山猫的座右铭是,可当面拒绝,决不允许被欺骗,否则就叫他好看。于是,山猫在柜子里找到食用油泼满墙壁和屋顶,又点着一根柴火,引燃房子,顷刻,随着一阵哔啵哔啵爆裂声传出,火舌开始吞食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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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缅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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