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伦上尉和尼拉将军都把目光投到聂雷身上，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尼拉将军身后的年轻军官立即警惕起来，用目光将聂雷锁住。
“你究竟是谁？”温伦上尉逼视聂雷，他做梦也想不到，刚才还使劲拍马屁的家伙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他要干什么？“单独见尼拉将军，是不是要行刺？”
“难道将军害怕吗？”聂雷不理会温伦，使用激将法，将尼拉将军一军。
“敏乌，把他带到办公室。”尼拉将军指示身后的年轻军官，随即转身离开审讯室。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打开压力阀，除了申屠嘉嘉和聂雨。他们俩神经紧绷，怎么也想不通，聂雷和这位将军有什么好谈的，又不认识。
“尼拉将军，注意安全，可能他就是间谍。”温伦上尉急忙提醒，但尼拉将军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敏乌走过来，先对聂雷进行全身搜身，确认安全，便带着他离开审讯室。
聂雷随敏乌来到后面的一排房子，尼拉将军的办公室位于中间，门外摆着两个大花瓶，花瓶内插着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摄像头。敏乌敲门，尼拉将军让他们进去。办公室装潢相当简洁朴素，地板是水磨石的，除了桌椅书柜，看不到几个像样的大件。办公室的空间得到有效利用，分成两个区域，用镂空的屏风隔开，外面用来待客，里间用来办公，一张褐色实木办公桌摆在角落，显得格外庄重。
此时，尼拉将军正坐在外间品红茶，脚下趴着一只卷毛贵宾犬，聂雷跟随敏乌进来时，尼拉将军甚至没有扭头。
“坐！”尼拉将军请聂雷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聂雷坐下。尼拉将军问：“你找我聊什么？”
“我想和您单独聊。”
尼拉将军示意敏乌出去。敏乌有些不满，也有些担心，但将军发话，只得从命，他狠狠瞪了聂雷一眼，“将军，有事喊我，我就在门外候着。”敏乌说完，转身出去，带上门。
“尼拉将军，我能帮你抓到间谍。”聂雷语气很轻，表情认真，绝非开玩笑。
“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能帮我抓到间谍？”尼拉将军身体后仰，重新打量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对于第一个问题，聂雷又重新把自己的来历讲述一遍，一名中国的工程师，为了营救被骗来金三角的弟弟，孤身来到缅北，西逃路上，无意间闯入贵宝地。这个答案，显然无法令尼拉将军信服。对于第二个问题，靠的是直觉，任何一个熟悉中国历史的人，都能产生这种直觉，得益于历史文化的滋养，中国人是天生的谋略家。
“在说出具体办法之前，我想请将军详细介绍间谍案的来龙去脉。”
尼拉将军想了想，说：“最近有一支新武装打算加入缅北联合阵线，加入之后，新武装将作为先遣队，在古凯镇偷袭政府军，其他武装包抄，彻底将政府军赶回南边，这是重大的军事机密，那个文件商讨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的是，昨天下午，我和助手敏乌外出考察回营，发现文件不见了，外出时还摆在办公桌上。我问过心腹，有温伦上尉、觉耶昂少校，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温伦上尉说，前天请假回家，昨天下午才回来，得到过我的准许，确实如此。觉耶昂少校，一整天都在外练兵，晚上才回营区。”
“那你是什么时候外出的？”
“早上，当天去当天回。”
“他们都能进入你的办公室吗？”
“能，办公室通常不锁，除非当天不回来。办公室门外有监控，我特地调出监控，一帧一帧比对，诡异的是，从早上到下午回来，没有任何人接近办公室，更没人进来。除非有人挖地道，从地下钻出来，否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你检查过办公室吗？有地道吗？”
“亲自检查两遍，没有。”
聂雷也很诧异，居然有如此离奇的事，有没有可能在监控上动过手脚？他觉得操作起来很麻烦，不符合奥卡姆剃刀原理。“然后呢？”
“当时温伦上尉刚回来，能排除嫌疑，我就让他负责调查此事。温伦认为，营区很可能出现了间谍，营区外有政府军的人负责接应，也许间谍已溜出营区，将文件交给接应的人，于是，便派兵在营区附近展开搜查，先后抓到你们两拨嫌疑人，这就是整个过程。”
“将军，你觉得我是盗走文件的人吗？”
“营区内到处都是岗哨，除非会隐身，否则不大可能进来偷盗；你们有三个人，又很狼狈，不像有特定任务的接应人员。”
聂雷点点头：“将军是明白人。将军所说，确实诡异，我一时也解释不了，但我能把这个家伙揪出来。”
“你说说看。”尼拉将军凝视聂雷，觉得这位陌生青年很不简单。
“我有个条件，如果我把间谍揪出来，希望将军能把那三个人做掉。他们是诈骗集团的打手，追了我们一路，扬言要杀掉我们，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么狼狈，就是拜他们所赐。”
“我答应，杀人而已，小事一桩。如果你找不出来呢？”
“那就把我们两拨人都放了，生死有命，看谁能活下来。”
“好！”
“还有一个请求，想吃顿饱饭，连那两个同伴。”聂雷忽然意识到还饿着肚子呢。
“满足你，但饭菜很简单，等你找出间谍，要什么有什么。”
“将军，”聂雷开始讲述自己的策略，“把你最信任的人都找出来，依次单独见面，给每人传递一个假情报，再随机挑一名最不起眼的通讯兵，负责暗中追踪此事。比如你告诉某个人今晚在某地搞突袭，再让通讯兵观察敌人动静，如果敌人有所准备，那么此人就是间谍；再比如将军告诉另一个人，今天下午你将在某地与某人会合，商讨机密大事，再派通讯兵在该地埋伏，暗中观察，一旦发现有人出现，即使看不清相貌，也知道间谍就是此人。这叫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好主意，好主意。”尼拉将军豁然开朗，激动得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