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对不起，对不起……”
陈大年突然歇斯底里地望着天花板颤着声音痛苦吼道，双眼通红，浑浊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流下，很快在床单上流下痕迹。
何萤僵站在原地，看着被按在病床上的陈大年，此时此刻的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陈大年，你给何萤的二十万是从哪里来的？”
严铭见状立马追问道。
陈大年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即立马摇头，害怕地一遍遍重复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钱是你给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严铭不肯放弃这个机会，继续追问道。
陈大年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样，迫切地想要缩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严铭和秦樾，便想咬自己的舌头。
秦樾眼疾手快掐住他的嘴巴，阻止了他的动作，却不料陈大年直接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何萤，去喊医生。”
严铭腾出一只手想要帮秦樾，同时回头厉声命令道。
何萤急忙转身出去喊医生，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做梦都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陈大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这段时间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医生带着护士赶到，跟陈大年打了镇定剂之后，陈大年才慢慢安静下来。
秦樾的手上全是鲜血，严铭叉着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沉声道：“何萤，你先陪老秦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这里守着。”
何萤来不及多想，嗯了一声，走到秦樾面前，望着他，话刚到喉咙就又咽了回去。
“走吧。”
秦樾自己先开口，说完，率先一步跟着医生一起出去了。
身后等候已久的同事将在医院里的调查结果递给严铭，“严队，这是可以查到的所有资料了。”
严铭接过来，简单翻了一下放到桌上，“你们现在马上继续去找陈大年的家人，还有，派人继续监视秦戚超。”
资料上显示的是，陈大年从工地上离开的第三天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医护室里，何萤坐在一边，看着秦樾手上的伤口，陈大年下口很重，伤口很深，消了毒，还打了针，等伤口包扎好，她跟着秦樾一起站起来。
“这几天尽量别沾水。”
她淡淡地叮嘱了一句，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了，但是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好。”
秦樾跟着回了一句，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病房，严铭正在打电话。
秦樾看到桌上的资料，上前拿起来翻看。
严铭接完电话看向秦樾，眼神沉了沉，“你妈妈的银行流水查到了，她被害当晚银行卡里的钱就被取完了，一共是七万。”
秦樾翻看资料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合上资料，问：“谁取走的？”
“林霄。”
严铭语气肯定，“分批次取走的，你回来的那天早上取走了四万。”
秦樾没有回答，却肉眼可见的咬肌明显。
何萤默不作声地走到病床前坐下，看着形容枯槁的陈大年，心中思绪完全。
几乎是刹那之间，她看到陈大年的手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
还不等何萤细细思索，陈大年突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何萤的手。
一个纸条塞到了她手里，动作跟那天晚上陈世贵把U盘给她的场景一模一样。
何萤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双空洞浑浊却充满了惊恐的眼睛。
一时间，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陈大年用力抓着她的手，一遍一遍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可是何萤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求救的信号。
严铭和秦樾几乎是同时上前，正想让陈大年松开何萤的手，却听得何萤说了一句：“等一下。”
严铭和秦樾停下来，看着何萤。
何萤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缓缓俯身，凑到陈大年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钱是谁给你的吗？还是不知道是谁杀了我爸爸？”
她声音很轻，可是一字一句，却像一把铁锤，一下重似一下地敲击在陈大年心上。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陈大年眼底痛苦风起云涌，只是一瞬间，便老泪纵横了。
他微微张着嘴，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了。
只见他主动松开了何萤的手，何萤顺势将纸条塞进了指缝里，若无其事地退到一边，看着平静了不到半分钟的陈大年再次发疯。
医生再次赶来，又打了一针镇定剂。
等陈大年睡着了，三人从离开了精神病院。
等车子启动，何萤才缓缓抬起头，从指缝里取出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
纸条已经被汗水石头，想必是已经在手心里攥了很久了。
严铭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警惕地问：“哪儿来的纸条。”
“陈大年给我的。”
何萤淡淡回道，纸条打开，里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救我！”
她心脏像是遭受到了的一记闷棒。
“严铭，快掉头，快掉头。”
她俯身将纸条递过去，严铭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迅速掉头。
秦樾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还没开口，就听到严铭已经在打电话了。
“你们在不在陈大年病房？”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严铭瞬间暴走，“马上去检查他的情况，另外，那个医生，快去拦住他。”
听到这里，何萤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
何萤着急地问道。
只是不等严铭回答，电话就再次打了进来。
严铭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边语气着急地说道：“严队，不好了，陈大年死了。”
一句话，整个车里空气先是凝固了一般，何萤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整个人都跟着变得恍惚了。
她不敢相信，十分钟不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