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是什么坏小子啊?他简直就是个傻小子,让你天天送我,是为了让你送吗?不就是为了和你多呆一会儿吗?他到底懂不懂啊。当着高年级的面,他那么勇敢,怎么和我说话就不懂呢?不过,坏小子虽然挺坏的,知道护着我,给那家伙吓死了吧,看他那样,叼着烟喷了那家伙一脸,那家伙连声都不敢吭,坏小子抽烟也还挺帅的嘛。何必非要骂人呢,就告诉他,苏好好有男朋友,不要打扰她不就行了,要问是谁,你就承认不就行了?张嘴骂人,坏小子。唉,也许他还是忘不了他的山口百惠吧,我是不是应该放弃?”
害羞的苏好好本来是希望和陈风有次水到渠成的表白,她以为她盼望的已经来了,结果陈风却轻易的就放过了,这让苏好好怀疑起来自己的选择,她变得沉默了,上课时也不再一定要坐在陈风旁边了,可是心里她还是放不下这个男生。
陈风并不知道苏好好心理上的变化,陈风以为苏好好只是拿自己当成一个好朋友,懵懂的陈风还是没看懂苏好好的表态,差点让苏好好误认为他和山口百惠还没断,他已经有女朋友。很快两人又恢复成看上去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苏好好暗自伤神,陈风我行我素,一对儿应该在一起的金童玉女,就是走不到一起去。
苏好好的骄傲劲儿被磨去了不少,忧愁倒是添了几许。
二姐都想直接去找陈风谈谈,被苏好好拦下了,好好说,“他要是不想来,我何必非要追在后面。”其实骨子里,苏好好还是骄傲的。因为她有骄傲自信的本钱,人长得漂亮,聪明,学习又好,家庭条件也好,大城市的女孩子不愁没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陈风有陈风的理由,他觉得人家苏好好是个好孩子,认真学习,做个好朋友是不错的,而自己一天天没什么正事儿,只等将来毕业父亲给安排个不错的工作,如果真的说了恋爱的想法,万一被拒绝,是不是以后和苏好好就做不成朋友了?陈风很喜欢能和苏好好这样的女孩子聊聊天,和苏好好聊天还是让陈风很愉快的。
秋去冬来,入学转眼快三个月了,新年到来前,学校要在新年到来时组织一场新生的演出,宿舍大哥和陈风理所当然的想出这个风头,他们决定搞个乐队,于是他们迅速的行动起来,大哥凭着他的不烂之舌,竟然把学校的小乐队所有乐器搞定了,可是人手不够啊,辅导员老师成了键盘手,大哥做鼓手,陈风做吉他手,只好找高年级的学兄做了贝斯手。演出允许他们有四首歌,他们分别选了歌,忙的不亦乐乎。当然陈风也没实现对苏好好的承诺,逃课又多了起来。
那天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下了一整天,校园立即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晚上,校园里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我和我们小乐队的伙伴们从学校团委乐器室出来,兴奋劲儿还没过,迎面看见好好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好好看见我,冷冷的说,“陈风,我找你。”然后就转过身去。我有点疑问,她怎么知道在这里能找到我。大哥毕竟老成,推我一把,让我快去。
我赶紧走过去,结果是,她也往前走,就是不理我。我停下,说,“你找我,怎么不说话。”她还是继续往前走。
我赶紧快走两步,赶上她,“怎么了啊?”
见我赶上,她才停下,“你答应我的事儿呢?”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迷惑了,我答应过她什么事儿,是指什么啊?
“好好上课,马上要考试了。”她短暂又冰冷的说。
“这不准备演出呢。”见她不高兴了,我略带讨好,不管是不是发展成恋人,和漂亮女生做朋友也是件好事。
“演出就不上课啊?不考试啊?”她咄咄逼人。
我知理亏,“这不是代表系里嘛。”
“别找借口,你自己白纸黑字写什么都忘了?”她很严肃。
“没找没找,明天一定去。”我又承诺道。
“我今天不来找你,是不是明天还不上课去?”她挺认真的,已经以我的管理者自居。
“不是,再说了少几节课没事儿。你咋这么生气?”我问她。
“要不是你自己写的,我才不管你。”她顺口说。
“是啊,你说你管我干啥啊。”我有点不知好歹的说。
“我……”她愣住了,没往下说。想了想又说,“你说我管你干啥?”
轮到我说不出了。
“还不是怕你耽误课,”她找到了最好的理由替自己解了围,“你不是怕你们团支书吗,你咋不怕我呢。”
“不是,我不是怕你。”我嚅嚅的,我突然想到了理由,“我不说答应给你唱歌吗,就是因为这个。”
“真的?”她信了我,眼里一亮,似乎又有了小女生的天真。
“真的,不信拉勾。”我说着,举起手。
“好,我等你。”她没回应我的提议,说完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当时认为好好就是如我们高中团支书一样,热心帮助同学,尤其是我们俩还算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不忍心看我挂科,还是另有别的想法,一想到这个另有想法,我就很无奈,我很不会猜女孩子的心,其实人家已经写脸上了,我还是傻傻的看不懂。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开始陈风恋爱讨论会,确定苏好好肯定是看上陈风了,这个不容置疑,大家各样的主意见识,各种分析,弄得陈风更心烦意乱。宿舍里就是这样,大家总之都是善意,但乱出主意。
大哥做为过来人很关心,陈风讲了讲刚刚的对话,大哥断定说,”肯定她是喜欢你,这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赶紧搞定她。“
三哥也分析,“班花肯定要找你们城里人,S城C城正好,所以别人她肯定看不上。”
三哥又神秘的宣布,“听说,有不少人给她写情书。”
老五马上问,“你咋知道的?你看见了?”
“小爱说的。”小爱是三哥的女友,和好好是一个寝室的。
老五说,“让三嫂给问问好好,喜欢不喜欢我们兄弟。”
三哥冲着陈风说,“你可得加把劲儿,女生可都传你有个山口百惠呢。”
陈风躺在床上听到三哥这么说,直发愣,头顶头的大哥突然说,“去直接表白一下。”大家都说好主意,结果陈风却还嘴硬的说,“我也没和她恋爱啊。”众人又哄闹。
总结起来就是,只要陈风表白,就一定成功,如果陈风再耽误下去,苏好好容易误解,容易被别人占了先机。
陈风说,“一想到傻乎乎的站在一个高傲美丽的女孩子面前说哎呀我喜欢你,我真挺打怵。你看平时和好好说话办事什么的,我都感觉非常自然,如果我真傻乎乎的去说,我喜欢你,然后被拒绝,那以后是不是就没机会再相处了?”
然后对大哥说,“这个事儿一般都咋去说啊?”
大哥说,“这还用教?”
陈风说,“真不会,咋说好啊?万一人家说不想恋爱?”
大哥说,“能那么说吗?就约她出去走走,然后说,你有男朋友吗?她说,没有,你就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我做你男朋友呗。”大哥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老五也凑过来听,问,“万一人家说,有。咋整?”
大哥盘腿坐床,一付经验老练的样子,“有啥啊,肯定是没有啊。”
陈风还是胆怯,说,“万一呢?你看她天天多骄傲的样子啊。”
大哥说,“那是对别人骄傲,对你,你看多好啊,低眉顺目的。”
陈风有点怀疑的问,“没有咋好啊?”
大哥又说,“她要说有,你就说,难道就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吗?然后你就说如何如何喜欢她,说一定对她好。”
五哥又问,“要说,没有呢。”
大哥说,“那就说,我做你男朋友吧,我喜欢你。保成。”大哥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风还在考虑各种各样的可能,又问,“那万一人家说我不想恋爱呢,说,我们还小,要认真学习。”
大哥没想到陈风这么多疑问,就说,“哪有那么多万一,死缠烂打就是胜利。”
大家哄笑起来,我拎着吉他溜出去。
坐在宿舍楼后小树林的长椅上,虽然刚下过雪,有点冷,但陈风一点感觉没有,心里有点乱,看着天上的月亮,陈风随意的拨弄着吉他,不知所措。喜欢她吗?肯定的,喜欢!她符合陈风对恋人的种种猜想。一想起买车那天苏好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笑意,陈风年青的心里就会一阵悸动,这微笑已经深深刻进了他脑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有点朦胧,坐在那儿随意的把脑子里的旋律拨了出来。
一想到有人给苏好好写诗写情书,陈风确实有点害怕了,他觉得和苏好好在一起是一生的幸福,他自信的认为没有人比他能更宠爱这个他天天想念的女生,如果让别人追走了她,会是害了她,如果真的有一天看到苏好好和别人挽着手从对面走来,陈风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他确实喜欢苏好好,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天生就是给他来宠爱的。虽然他曾经认为初中时的山口百惠挺好的,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对她说出什么的冲动,可是苏好好不一样,他总是想如果不对她说出来,就是一辈子的错过,既然如此,这个散漫的男生心里决定,不管苏好好是不是接受,他要说出来。
陈风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向苏好好表白,一个特别的,正式的,让她无法拒绝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的心迹。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晚,演出开始了,毕竟在一群刚入校门的学生中,能摆弄当时算相当前卫的电声乐队,绝对是主角。他们被安排在整场演出的最后,而且前面三首歌就已经掀起高潮。当陈风走到台前,说,“下一首歌,最后一首歌是我自己写的歌,我想把这首歌送给在场的姑娘们,好姑娘们。”虽然说陈风已经决定,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用了好姑娘们这个词,引起了女生们尖叫声不断。这时候苏好好和几个女伴就站最前面,陈风又拨动一下琴弦,觉得自己表达的还是不够清楚,于是又说,“这首歌,《Give me to you》,把我送给你,我的好姑娘。”陈风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苏好好可以听得懂。苏好好听到这话,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陈风。
四周的人声嘈杂,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不断,苏好好几乎听不清陈风在唱什么,但当陈风的声音高亢起来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
……
所以往前走,往前走,一直坚强的往前走
寂寞的我流下的眼泪
也是为了想念你
所以往前走,往前走,一直坚强的往前走
虽然很多话还没有说出口
我真的喜欢你
I love , my love , Give me to you 。
后来的经历我承认,我的歌得了我比别人更早的接受的信息的益处,哥哥寄给我各种各样的音乐的磁带,让我接触到是远超过同龄人的音乐节拍,所以在他们脑海中的小调情歌被我的沙哑嘶喊打破了。我的歌与当时的流行小调情歌格格不入,是嘶吼,是喊叫,唱着唱着,我感觉只有我和好好两个人,我的歌只是对她一个人在诉说。在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中,演出的灯熄灭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四周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好好,看不见任何人。
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既然是往前走,那就坚强的往前走。灯光亮起时,台下已经是空空荡荡,没有欢呼,没有人群,也没有好好,那瞬间我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收拾乐器的我,被跑上来的同宿舍兄弟递过来一个纸条,我熟悉的叠的四四方方,打开,上面是我熟悉的一行字,“哎,坏小子,我在摔倒的地方等你。好姑娘。”
我快步跑去学校小门来到动物园前的广场,没有人,我在看四周,好好就靠在不远处的一株白桦树下。我走过去,说,“太冷了,别冻着。”伸手想脱掉外衣给她披上,结果她却拉我在她旁边。她依然在抽泣,静了静,她转头对我说,“坏小子,写给我的歌?”我用力的点点头。
“为什么说你寂寞呢?”她认真的问。
“你没来这个世界上那一年,我才会寂寞,因为从出生就是为了等你啊。”我大胆起来。
好好又问,“你说想念,又是想念谁呢?”
“一个好姑娘啊。”我顺势表白着,“恩,我说了,送给我的好姑娘。”
“谁是你的好姑娘?”她追问,要我答案。
她看着我,我明白,她是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坏小子只有一个好姑娘,你!坏小子的好姑娘!”我语气坚决。
好好含着泪的眼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扑进我怀里,我们一下子抱在一起,抱的很紧很紧,好好喃喃的说,“你这个坏小子,什么都敢说,你的,你说的,我是你的。”
我紧紧抱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是的,是我的。苏好好,我爱上你了!”我终于把我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给了她。
就这样我们抱了很久,她喃喃的在我耳边说,“你真是个坏小子,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也爱上你了。”
我稍稍松了她一点,面对面看着她,注视了很久,说,“我确实是坏小子,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
她稍稍仰起头,幸福的看着我,问我,“多久?”
我看着她还带着泪痕的脸说,“从出生到现在,准备了十八年!我不敢和你说,你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子,我怕你拒绝我。”
好好笑了,笑得好甜,说,“还说你不敢说?你这么大胆,你什么都敢说,我怎么会拒绝你。”
“我准备了十八年就是一直在等你啊,所以我给你唱歌。”我说,我这时候发现我还是挺会说情话的。
好好让我的话甜的发晕,轻声哼起来,“I love,my love,Give me to you。真好,我太喜欢你这段用轻声唱的了,就好象伏在我耳边说。当时我就知道,你就是说给我听的。我等了你十七年,你才这样对我说。”好好是比我小一岁的,她今年十七岁。
看着好好幸福的样子,我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真的,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她笑了,“坏小子,你还想逃?还想你的山口百惠?”
我摇摇头,看着她,“不……我只爱你一个。”
她抢过我的话说,“我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一直爱你让你无处可逃。”
我把头倚在她的额头说,“那我就一直宠着你,爱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姑娘。”
我第一次和女孩子这样面对面拥抱着,她闭上她美丽的大眼睛,我吻上她的唇,那一瞬间我们抱得更紧,吻了很久很久,都不肯放开对方。远处传来倒数新年钟声的喊声,和进入新年的欢呼声,我们才放开。
好好说,“坏小子,你吻的好长,吻了一年。”
我接她话说,“我情愿吻你一辈子。”初吻的两个人虽然笨拙,但是那份甜蜜的滋味会记一辈子的。
夜很深了,我们相拥着走回女生宿舍楼,两个人依然激动而兴奋,紧紧的牵在一起的手都有点潮湿,楼门早已经关了,我说去敲门,她一把拉住我,抱住我,两个人又深深的吻在一起,等到我们相互松开的时候,她娇声说,“我都喘不过气了。你快回吧,今天你太累了,明天我等你。”我用力点点头,看着她跑上台阶。
宿管大妈不情愿的嘟囔着打开门,她冲我挥了挥手,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我往回走的时候,新的一年已经来临,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幸福感,走在路上身体依然有点颤抖,我恋爱了。
而在苏好好那天的日记里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我恋爱了!我爱上了这个坏小子,恰恰我爱的他也深爱着我!”这是苏好好的初恋,也是陈风的初恋,初恋的少男少女只有幸福和甜蜜,他们只想相爱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