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啊。”
伴随着故作紧张的戏虐说话声,文匆匆转过大门阔步走了进来。她一身犯着桃花粉的款袖襦裙随意轻飘起衣摆,如一只欢悦的蝴蝶,悠悠潜入。
苏姀嬉惊讶的看着消失三年的长姐,倍感陌生。说实话,她对于所谓的姐妹情并没有多少感觉,若非身体中还流淌同样的血脉,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样一个人,她消失不见,苏姀嬉反而更自在了。
“你……”苏姀嬉本欲呼之欲出的话,对上文匆匆那双上挑的明动杏眼又蔫儿的咽了回去。
不是文匆匆气场太强,而是苏姀嬉没做好如何应对她的准备。几年不见,她竟然没有一丝长老的迹象,反而更显肌肤光滑,穿起一身粉嫩还如少女般灵动,至于身材也如以往那般匀称。
反观苏姀嬉就不一样了,本也不过二十出头,可整日操劳后宫的事,还要想法子整治异己,别说眼角已爬出细纹,就连额头上的抬头纹,头不知何时印出了印记。尤其是这一年,身材也开始往横向发展,还好,她本就纤细,现在看来也只是稍稍丰满些而已。
再是年轻几岁,容貌竟也不能与之抗衡,女人最在意的年龄问题,让苏姀嬉瞬间降低了自信。
同样是女人,文匆匆进来第一件事也是打量对方,容貌依然美丽只是愈发成熟,本不相称的赤焰红唇现在看来也毫无违和感。不过,肌肤保养问题上,文匆匆还是略胜一筹,在现代社会的那一个月多里,几乎是两天一次面膜,一周一次肌肤深入护理,这些事虽劳心费时,可成果却是显著的,这么一对比,效果是显而易见。
再加上,穿越过来的时候,包里还放了些化妆品,单扑一个气垫粉底,就足够掩盖皮肤问题,秒杀众人,难怪,苏姀嬉比不过呢。
不管如何,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文匆匆完胜。
她急走两步,直到李湛身边这才停住,顺势挽起他的胳膊,抬头就是灿烂一笑,“陛下,我可不想被人说,你得好好想个法子。”
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仿佛是一对小情侣,文匆匆忽而撅嘴撒着娇,李湛则不抗拒,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宠溺的看着他。
这明明是苏姀嬉的主战场,却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自己更像是个电灯泡碍在人家中间,而刚才豁出一切的无赖气势也是如何发不出了。
文匆匆加大手上的力度,开始摇着李湛的胳膊,“陛下,要不别废后了,让她以妃的身份继续在宫里生活,面子上确实会挂不住。”
怎么,竟然会为我说话!苏姀嬉心里虽犯着嘀咕,可这确实是令人又惊又喜,李湛则淡淡勾起嘴角的笑,对她的提议不做回答。
“要不,您直接贬她为庶民,再随意关在外头的某个庄子里,既免了她日后的尴尬,也防止她出去乱说话了。”
文匆匆接下来的话,让苏姀嬉心头刚升起的喜色又坠入谷底,她没想到,自己这位姐姐会如此狠毒。
要知道,贬为庶民,那可比废后还要丢人,别说嫁给谁都没人要,单单送入庄子苟延残喘这件事,就让苏姀嬉吓的心头一颤。
李湛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朕觉得可以。”
“陛下!”苏姀嬉是怕了,刚才哭嚷半晌都不曾跪下的她,现在却想起来跪地求饶,“陛下,夫妻一场,您不能如此对臣妾。”
“你也知道夫妻一场啊,可你为何不顾这份情,非要将陛下比如绝路。”文匆匆不曾亲身经历苏姀嬉犯下的种种罪过,但她却从贺氏那里得知一二。
一个表面和善光鲜的女子,实则心思狠毒,她若不受到些惩罚,老天都不愿意。
“你若反思,必然明白,你那些所作所为根本配不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陛下仁慈,不愿要你性命,你倒好,倒打一耙,想要鱼死网破。”文匆匆说着话,手还使着劲儿,想要从李湛的胳膊里抽出,可如何用力,就是抽不出,反而是越夹越紧。
她心知肚明自己犯下的那些糊涂账,可就是不甘心因此丢了皇后宝座。
“今日好好收拾收拾,明日便搬出坤泰殿,对了,薛昭仪的未央殿空着,你去那儿住吧。”今天,李湛转道来坤泰殿除了防止苏姀嬉寻死觅活,更是来此下最后通牒。
该说的也说完了,李湛加紧胳膊这就往殿外走,丝毫不在意脚下还匍匐着泪以成河的苏姀嬉,只顾擒着文匆匆。
真是骑虎容易下虎难,刚只顾一时兴起,现在却无法再抽身了。
文匆匆只能跟着迈着小碎步快步跟上,“陛下,咱这是去哪儿。”
“去钦天监。”
“去那儿做什么。”
“让权烛辛算算,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哪天。”
“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娶你。”
……
文匆匆将身子往后用力一沉,赖皮似的蹲地上不起,用她一百来斤的肉拖住李湛。
“怎么,你不愿嫁给我。”李湛无奈,只好松开她,反正她在自己眼皮下也跑不了,今天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不觉,又刻意往她跟前凑去,“刚才,你在坤泰殿说的话,还作数吗?”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既然他能为自己豁得出去,哪儿还有再辜负的道理。
文匆匆不做停留,兴致的点了点头,“我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听到肯定的答复,李湛高兴极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只顾着傻愣愣的站在原处,一会儿低头笑笑,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她。
又不是第一次恋爱,怎么却像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可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你对我好,我知道,再辜负你,我都于心不忍。”文匆匆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再次肯定的说道,“只要你不介意,不介意我对你的感情还只是……”
“不介意。”李湛知道她要说什么,说白了,其实就是自己单相思而已。
听了这话,文匆匆更是觉得惭愧,竟有些后悔,为何他们相识的最早,却在误会中蹉跎时间,没能尽早坦诚不公。
若是他们只是街头偶遇,亦是相逢在某个花前月下,或许现在的关系会不同吧。
不再想往事,一切往前看。文匆匆再次绽放出幸福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咱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