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爷见状,忙爬起来追了过去,在半路上扯住了陈世。
“父亲,你干嘛呢?”陈世拧头看他。
“不可以得罪柳氏!”陈老太爷压低声音道,“你待会儿见到柳氏,跟她说清利弊,就说是曼儿攀上了逍遥王,你不得以而为之……”
“为什么?”陈世瞪眼看他,“父亲,我们如今复官复爵,又有逍遥王撑腰,正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为何还要怕那贱人?”
“你这蠢货!”陈老太爷顿足低骂,“你以为,那逍遥王能为你撑多久的腰?他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曼儿在他眼里,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一个玩意儿,还是个残花败柳,他对她,能有多久的新鲜劲儿?”
“那又如何?”陈世咬牙,“便算只有十日八日,也足够我弄死柳家人了!”
“弄死柳家人?”陈老太爷呵呵笑,“然后呢?”
陈世一怔:“还有什么然后?弄死柳家人,儿子便不用再在柳氏面前伏低做小,这日子,便还如从前那般……”
“如从前那般?”陈老太爷顿足,“你个蠢货!那若逍遥王玩够了,弃了曼儿,你觉得,赵家能饶过我们?柳家又能饶过我们?这京城的悠悠众口,又能饶过我们?”
“他们能如何?”陈世咬牙,“便算逍遥王玩够了曼儿,可买卖结束仁义在,他总归还会照拂我们一二的!再者,以曼儿的手段,没准还能长盛不衰……”
陈老太爷听到他这番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什么买卖?什么手段?”他跳脚,“你真是把这个女儿,当成那窑姐儿了吗?不,她如今,连那窑姐儿也不如了!最其码,窑姐儿不会大着肚子去伺候男人!还什么手段?一个连窑姐儿都不如的破烂/货,她那手段,能比那些见惯风月的窑姐儿更厉害吗?我们家如今养出这么一个窑姐儿来,你算什么?我又算什么?龟公吗?”
“父亲这说的什么话?”陈世被他说得腻烦,“什么龟公?我们如今明明是皇亲国戚的老丈人!逍遥王名声再不好又如何?这楚京城中,哪个敢对他龇个牙?哪个见了他,不得恭敬问安?便算曼儿将来失宠了,到底还有之前的情份在,那赵家柳家,也照样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这会儿,正该是我们耀武扬威之时!有权不用,过期可就作废了!”
他说完,一甩袍袖,甩开了陈老太爷,雄纠纠气昂昂的往相思院而去。
“你个蠢货!蠢货啊!”陈老太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抚地大哭,“作孽啊!我怎会生出这样的蠢东西来!”
相思院。
陈府的诸般动静,早已传到了相思院。
“陈诗曼居然勾搭上逍遥王?”柳氏听到这消息,“噗”地笑出声来。
“夫人,您还笑呢!”枝儿苦着脸,“您快想个法子吧!依那陈家父子和陈诗曼的德性,今儿个,肯定会借逍遥王的手磋磨您呢!”
“那就让他蹉磨吧!”柳氏气定神闲,“等他走了,我就再加倍的蹉磨回来!难不成,这位爷,还能一直坐镇陈府,为一个大着肚子的残花败柳做主不成?他也得有那个闲功夫啊!”
“话虽如此,但他那性子,可是想杀人便杀人,也不用负任何责任的!”枝儿满心焦灼,“若是那陈诗曼让他……”
“不!她不会!”柳氏摇头,“她可不舍得一下就弄死我!啊,对了,她跟逍遥王厮混在一处,这事儿,可得赶紧通知赵府,她可是赵府的儿媳呢!快,差人去通信……”
“母亲,女儿已经派人去了!”外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下一瞬,陈樱见撩帘走进来。
“樱儿,你来了!”柳氏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枝儿看到陈樱见,也松了口气:“大小姐来了,奴婢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瞧瞧!”柳氏笑啐了一口,“敢情我不能让你安心吗?”
枝儿不好意思的笑:“并非奴婢小看夫人,但大小姐主意更多些!”
“你都知道了?”柳氏问陈樱见。
陈樱见点头:“陈家复官复爵的消息一出,我就知道陈诗曼准会有这一出!她憋屈了这么久,如今抱上了一条大腿,怎会舍得不出来炫耀呢?”
“如今见你来了,只怕更要显摆一回!”柳氏忙道,“樱儿,你快走!莫要留在这儿,看她那张臭脸!”
陈樱见失笑:“母亲,我可就是为看她那张臭脸来的,我也舍不得离开呢!”
柳氏啐了一口:“胡闹!若只是她,倒也无所谓!今儿那逍遥王可也来了!他是什么德性?我儿生得这般美貌,可不敢让他瞧见了!快走快走!”
她伸手把她往外推,又命枝儿取纱帽来,戴在陈樱见头上,要把她从后门送出去。
陈樱见呵呵笑:“母亲,那逍遥王没什么可怕的!他见了女儿我这般品貌,没准还会临阵倒戈,把那陈诗曼给踢出去,到我面前献殷勤呢!”
“谁要他的殷勤?”柳氏唾道,“当着阿芷姑娘的面,你也敢这般混说?”
顾芷轻笑掩嘴:“柳夫人,我们夫人真没说错!奴婢敢保证,那逍遥王若见了夫人,肯定会临阵倒戈的!”
“你这丫头也跟着起哄?”柳氏哭笑不得。
“母亲,女儿既来此处,那必是万全之策!”陈樱见笑着握住她的手,“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
“你能有什么万全之策?”柳氏还是忧心忡忡,“虽然你表兄新被赐了忠勇王,你外祖母也有诰命在身,但这位爷,可从来就不管这些的!他要是犯了邪性,便是皇帝都拿他没办法呢!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办法,反正还是不见他最好!”
说完又开始推人:“快走快走!再迟些,他们怕是就过来了!”
这边话音未落,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哎哟,夫人,这是要把姐姐往哪儿赶呢?这大门不走走小门,到底在怕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