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官员爱玩,这位帝君也爱玩,且能玩出多种花样。
可能就是因为他爱玩,所以才会废止先帝的条例吧!
钟永想到帝君驾临,兴奋异常。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他扯着那个友人连声问:“黄兄,你脑子一向转得快,快帮我想一想,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张智生做出触犯圣怒之事,又能让那些大人们亲眼看到,亲眼听到?”
黄兴看着他:“你这个有点难啊!张智生虽然德不配位,但绝对不是蠢人,虽然言语狂妄了些,但出格的事他不会做,出格的话更不会说!更不用说什么触犯圣怒的话了!他哪敢啊?”
“所以,才让你想想法子嘛!”钟永低声道,“若是此事能成,兄弟,我保证,你有机会官升两品!”
黄兴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文官,听到这话,立时精神抖擞,低声回:“你容我仔细想一想!此事不做也便罢了,要做,就得一击得中,否则,后患无穷!”
“嗯嗯!”钟永用力点头,“你快想,只要你能想出法子来,我就一定有法子达成!”
黄兴一番思忖之后,在钟永耳边一阵耳语。
钟永听完,欣喜若狂:“你果然是个人精儿!”
黄兴谦逊道:“世子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计,能不能成,还看世子爷如何布局了!”
“这个你放心,我想算计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王八蛋身边,就有我的人呢!那可是我派去的卧底!十个里面有三个呢!”钟永得意道。
“世子爷好计谋!”黄光翘起大拇指,“如此说来,那张智生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啊!”
“但愿如此吧!”钟永攥紧双拳,“你且在这里歇着,我出去安排人手!”
说完,急急去了。
黄兴目送他远去,见他走得远了,方从房间里走出来,径自下了楼,去了红袖招的内院。
内院一棵树下,有人正翘首以盼,正是乔装打扮过的阿润。
见他过来,阿润低声问:“如何?”
黄兴笑回:“比公子想的还要顺利,钟永得知皇帝驾临,便催着我想招,我将公子所说的法子告诉他了,他现在正忙着准备呢!”
“他这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自是求之不得!”阿润笑回。
黄兴点头:“只不知今晚的戏会如何,希望会是一场好戏!”
“且观后续吧!”阿润笑回,“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毕竟,咱们的世子爷是真有状元之才的,做事定然不差!”
钟永的确聪明,黄兴不过提了个头,他却很快就将这计划落到了实处,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尽善尽美,没有纰漏。
做完这一切,他选了个僻静处猫着,坐等好戏开场。
红袖招最最豪奢的房间是惊鸿一梦。
惊鸿一梦住着的,是红袖招新近请来的一个美人儿,名唤惊鸿。
惊鸿爱着红衣,擅做惊鸿舞,一袭水袖引得京城男儿如痴如醉,其美貌更是惊人,明眸善睐,明艳绝伦。
然而仅是如此的话,也不致引得京城男子尽折腰。
这惊鸿不光生得好,舞跳得好,武功也相当不错,尤其是一套惊鸿剑,舞得比那惊鸿舞还要好看,叫人想起江湖女剑客的侠骨柔情。
红袖招女子皆是柔弱如柳,只有她既有杨柳之姿,又有飒爽之态,这两种特质揉合在一处,这一段时间,京中男儿皆为她痴狂。
然而,惊鸿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她也只见自己想见的客人,她并不曾卖身于红袖招,也不同于寻常风月女,她也不缺银子。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空闺寂寞,想寻个有缘人。
人人都想做她的有缘人。
当朝帝君也想。
楚帝今年虽年近五十,然猎/艳之心不减。
虽后宫佳丽三千,又有心头挚爱张皇后伺候左右,然而家花到底不如野花香,也没有野花有趣鲜活。
所以帝君在闲暇之时,也常常来此采上野花一两朵消遣消遣。
今日他本无采/花之意,只是,当身边的掌事太监汪春将一幅画呈上来时,他那颗心瞬间就躁动了。
画上的人,一袭红衣似火,身下一匹白马似雪,一红一白,驰骋于天地之间,是那样的飒爽迷人,让他忽然想起了离开很久的那个旧人。
他心中永远的刺,废后苏浮。
虽然这惊鸿眉目之间跟苏浮并不是太像,可那份耀眼的神彩,却让他忆起青春时光。
那些他不许别人提,但自己却常常忍不住要怀想的好时光。
世人都说他不爱苏浮,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利用苏家,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张皇后。
其实不是那样的。
他人生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就是苏浮,他的第一个皇后。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那样明艳/照人的女子,就好像一道光,将他的生命照亮。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后来,他没法喜欢了。
她的光芒太炽,照亮他的同时,还烤炙着他,所以他不得不毁掉她,毁掉苏家。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爱她,想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思念愈来愈浓烈,心里也愈来愈空虚。
为了填补这种空虚,他疯狂的收集着像她的人。
然而,没有一个人真的像她。
没有哪个女子,能兼有她那般美貌的同时,还有那样的英姿飒爽。
可是,画上这个女子征服了他。
只是一眼,便让他放下所有政事要务,恨不得生出双翅,立时飞到她身边!
如今,成功飞到佳人身边的楚帝,却并没有得到想像之中的温情。
佳人虽好,然性子冷淡,一开始避而不见,他命人在老/鸨处用了点手段,她才勉强出来见了一面。
楚帝自认生得俊美,虽已年近五十,依然保养得宜,瞧起来不过三十余岁,就这品貌,必能得美人垂青。
但美人心思难猜,虽然见他时颇有一见钟情之姿,但不过短促聊过几句后,便称有事,匆匆而去,独留他在这香闺惆怅。
“老爷,要不,咱们先回了吧?”汪春讪笑,“奴才瞧着,这位惊鸿姑娘怕是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