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卢一尘来京,他每隔五日,便会来一回,将卢一尘的习作抄走,回去之后背诵得滚瓜烂熟。
他也不敢说这有什么用。
毕竟,奇迹不可能次次出现。
但是,万一再次出现了呢?
他忽然想起那日莫名出现的那个叫凌妍的女子说过的话。
她说,她能中解元,将来便能中探花。
她说得那般笃定,仿佛神灵预言似的,让他激动了好一阵。
或许,卢一尘便是上苍派来辅助他的那个人吧!
……
回京城的路上,陈樱见喜气盈盈,哼起了小曲儿。
红芷盯着她看了又看,嘀咕道:“夫人,您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搞定他了,怎能不开心?”陈樱见笑回。
“搞定?”红芷轻咳一声,“您莫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陈樱见:“……”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主子跟婢女一个德性!
“我干嘛要喜欢他?”她哭笑不得,“我家夫君有颜有权又有爱!我又不是傻子,丢了珍宝,去捡砖头瓦砾……”
她说一半,忽又摇头:“不对不对!卢公子可不是砖头瓦砾,他也是珍宝呢!就是他是一般珍品,而我夫君呢,是稀世珍宝!哈哈!”
红芷听到这话放心了:“那可是!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比我们公子更优秀呢!”
陈樱见哑然失笑。
回城后,陈樱见换了衣裳,去了万象书局。
原主之前最爱看那些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画本,常去书局,一来二去的,万象书局里的掌柜和小伙计都识得她,一见到她,便热情的打招呼。
“陈姑娘,好久不见啊!”小伙计嘴甜如蜜。
掌柜贺老板笑道:“小郑,该改口叫顾夫人了!”
“是是!”小郑连声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您嫁人了!嫁的还是咱们楚京城顶俊俏的顾公子!那日在四海,我瞧见你们了!顾公子生得真是好看!跟夫人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樱见被他说得笑起来:“你这小子,嘴还是那么甜!对了,近来可有什么新的画本?”
“多着呢!”小郑殷勤招呼着,“您这也有好几个月没来了,出了许多新书!您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全都是呢!”
陈樱见随意翻了翻,选了几本,又问:“掌柜的,有件事我想问问您!你们这里收不收一些举子的诗文合集呢?”
“收呀收呀!”贺老板用力点头,“这能中举的,多是好文采,有不少人喜欢买他们的作品!若是那些出名的文人,都供不应求呢!”
“出名的……”陈樱见又笑又叹,“他的确算得上是个名人!”
“哦?”刘老板兴致勃勃,“不知是哪位高人?”
“卢一尘!”陈樱见笑回。
贺老板听到这三个字,嘴张得老大,哭笑不得:“这的确是名人,就是这名忒难听了……”
“师父您说的不准确!”小郑在旁笑嘻嘻,“他这名声不能说是难听,就是有点臭,卢大粪,哈哈!”
“可他文采斐然!”陈樱见认真道,“我看过他的文章,写得特别好!换作旁人,遇到那种事,别说中举,便连卷子都未必能写得完!”
“这倒是真的!”刘老板点头,“我曾拜读过他针贬时事的文章,颇有见地!就是因着这绰号,他的合集,若报自已的名头,怕是无人愿买啊!”
“那就不写真名!”陈樱见道,“用笔名可好?”
刘老板犹豫着,陈樱见又道:“贺老板,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卢一尘是我一位远房亲戚,虽说关系有点远,但我母亲怜其才,想要帮帮他,您想必也听说了,他家境贫穷,糊口都难,如今来了京城,更是举步维艰,怕是饭都吃不饱!可他虽然贫困,却有志气,不肯无端受我母亲恩惠,我母亲便让我想个法子,为他增些进项,别的不说,最其码要把身子养好,不然,真到了进场那日,再因病失利,岂不叫人扼腕?”
刘老板不住点头:“倒没想到,他还有这一身傲骨!这般人才,若是被这些世俗所困,也委实是可惜得紧啊!”
“所以,我母亲便让我到刘老板这里来试试运气!”陈樱见道,“他的文集,我按市价两倍,出钱来买,您只按市价给他便好,不管销量如何,您只管加印!当然了,若是真能卖出去,那部份所得,依然归您所有!说白了,我们就是想借您的贵手,将想给他的资助正大光明的给他!在他那边看来,这些也是他劳动所得,自然会坦然收下!”
刘老板听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从善如流。
“夫人一番苦心,真真令人敬佩!这种与人与已皆有益之事,刘某又岂能不应?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便是了!”
“多谢刘老板!”陈樱见福身行礼,“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当下,便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到时,您就说是我的一位族叔,我会为他租一间房子,让他安心读书!那房子您也说是您的!”
刘老板不住点头:“全听夫人的!”
陈樱见又道:“刘老板,您与他签订合约时,务必要请求他署上真名及籍贯来历!这一点,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刘老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但既然是客户的要求,又有丰厚利润可图,自然也是满口应允。
陈樱见还想再说什么,忽觉如芒在背,好像有人在偷看她。
她一惊,倏地拧头。
书局外人来人往,俱是行色匆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但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一直汇聚不散,令她心内一阵阵不安。
“夫人,怎么了?”红芷见她面色犹疑,忙问。
陈樱见据实以告。
红芷的表情立时变得凝重。
她负责陈樱见的安全,自然不敢大意,更不用说,又有逍遥王那种色坯在背后垂涎,她不可不防。
她轻咳一起站起身来,假装在书局乱看,实则目光盯紧了外面的街道,真正眼见六路,耳听八方。
很快,她便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