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破了多少财?”赵义红着眼睛问。
“八……八万两……”赵明诚结结巴巴回。
“八万两?”小厮倒吸一口凉气,“少爷你疯了?”
“说什么呢?”赵明诚抬腿踹了他一脚,“我是被逼无奈!我……”
他说到一半,面前的赵义白眼一翻,“咣”地一声仰面跌倒在地。
“父亲!”赵明诚大惊失色,忙上前相扶,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赵义弄醒。
赵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半晌,又问:“你哪里来的八万两?”
“记……记帐……”赵明诚回,“那管事的说,我们赵家有……有帐……”
赵义听到这话,又要往后倒。
“父亲!”赵明诚对他爹这种动不动就晕的行为十分不解,“不就八万两吗?您至于吗?人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您这官可比知府大多了,您做官都做了十年了,这八万两对您来说,算什么钱啊?您干嘛这么抠抠搜搜的?真是叫人想不通!”
“你……”赵义指着他,“你这畜牲,你给我闭嘴!你……你气死我了!”
言罢,喉头一阵腥咸,一口老血喷出来。
赵明诚惊呆了!
就为了这八万两,他爹居然吐血了?
做人怎么能抠成这样的?
赵义吐了一口血,人就陷入了晕迷。
赵明诚心中害怕,忙命人去请大夫。
这时张氏和赵明露从外面回来,听说赵义晕倒,俱是惊慌失措。
待了解事情原委,张氏腿一软,也瘫倒在地上。
“母亲,您怎么也这样?”赵明诚又急又悔,烦躁到极点,“不就八万两吗?那顾家的穷鬼都花得起,我们家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张氏不说话,捂着脸哭出声来。
“你这逆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勋贵之家吗?”
“你爹出身贫穷,当初上京赶考,缺衣少食,不知苦了多少年,才有今日光景!”
“你如此败家,轻易便与人赌气,就你这样的脑子,便算是金山银山,你也存不住啊!”
“母亲,此事真不怪孩儿!”赵明诚委屈得要死,“真的是那陈诗曼惹出来的祸端!是她跑到顾府门前挑衅,骂他们是穷鬼,惹得那顾瘫子发了邪性,拼了性命,也要赌赢她!孩儿无辜被卷入这赌局,也是委屈得紧啊!”
“呸!”张氏唾了一口,“你若老老实实躲在家中,不接他们的茬,我就不信会卷入其中!”
“儿子本也不想应的,可是,他们找上门了!”赵明诚哭丧着脸,“儿子想着,若是不去,岂不是丢咱们赵家的面子?孩儿本以为,那顾瘫子穷得叮当响,定是比不过儿子的,谁承想,那陈樱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从陈家扒了十万两!陈氏那贱人明知此事也不告诉我,眼看着我出丑!孩儿更是没想到,那两口子跟发疯了一样,竟将这钱全都砸进了富贵街,还超出了好几万两!”
“什么?”赵明露惊呆了,“那两口子在富贵街花了十几万两?”
“嗯!”赵明诚用力点头,“你说疯狂不疯狂?”
“天哪!”赵明露喃喃道,“这两口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就为赌那一口气,至于吗?”
张氏亦是瞠目结舌。
一为顾家夫妇花的那十来万两,二为陈樱见从陈家扒出的十万两。
不管是哪件事,都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那陈氏,怎么瞧着越来越不像她了?”她喃喃道,“你爹之前说她当着众臣的面怼他,这又从陈家弄出来那么多钱,她怎么弄的?陈家父子又如何肯给她的?”
“具体情形,孩儿也不知!”赵明诚摇头,“不过,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陈樱见了!她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上次在陈府,她都快把我那岳父气死了!那小嘴,跟抹了毒一样……”
连他也被毒到了。
然而毒入肺腑之后,反而愈发觉得她不同凡响。
那火辣辣的小脾气,别提有多吸引人了!
虽然此次吃瘪,但赵明诚那颗想要吃回头草的心,反而愈发炽/热了!
经此一劫,今晚顾沉寒回府,肯定会被他爹打得半死。
本来就是个瘫子,再打个半死,没准连小命都交待了!
那他正好就可以趁虚而入,想到自己一步一步将驯服她的过程,赵明诚心里一阵阵发痒……
看着自已儿子那张明显走神的脸,张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逆子,又动什么歪脑筋呢?”她怒叱。
赵明诚正想到美处,被她一巴掌打醒,忙讪笑摇头:“没……没什么!”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吗?”张氏瞪着他,“你肯定是又打那陈樱见的主意了!”
“母亲怎么知道?”赵明诚愕然,“真是知子莫若母……”
“闭嘴!”张氏叱道,“你跟你那爹一样,都是个贱骨头!吃到嘴里的山珍海味都是臭的,没吃到嘴里的屎都是香的!”
“母亲您这说的不对!”赵明诚摇头,“就是因为吃到嘴里,才能分出香臭来!陈诗曼才是屎,陈樱见才是山珍海味!孩儿如今真的悔了……”
“悔了也给我忍着!”张氏怒叱,“陈樱见如今已是顾家妇,你休要跟她再牵扯不清!否则,这赵家嫡子的位子,你也未必能坐得稳!”
“母亲这是何意?”赵明诚一惊,“这赵府可只有我一个嫡子……”
“陈家也只有陈琰一个嫡子!”张氏冷哧,“结果呢?还不是被那妾室上了位?一个庶子,越过了嫡子,成为陈家父子的心头肉!你觉得日后这陈家,会交由谁来继承?嫡子还是庶子?”
赵明诚听得一颤:“可是……可是我那位庶弟,才不过十岁……”
“那又如何?”张氏呵呵笑,“你爹如今也才刚四十岁!而你那位庶弟,嘴甜懂事,读书又用功,甚得你爹欢心!当然,你爹不是陈世,不会做那种嫡庶不分之事,而我也不是柳氏,不会由得妾室欺到我头上来!可是……”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牙:“可是,诚儿,你瞅瞅你自己,先是搞大了妻妹的肚子,又与妻妹私奔,若不是陈世偏袒,设计瞒下了这事,你的名声,早已臭不可闻!如今你爹因为你的那些破事儿,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都不敢上朝了!你若是那懂事的,这个时候,便该收着尾巴好好的哄哄他,可你倒好,竟然又搞出这种事,还白白折损了八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