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去休息了。”云拂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求玉奴去休息，这么一遭下来玉奴的确也是累了，便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休息。
与其说是老头把自己的记忆塞进了玉奴脑子里，不如说是在老头的冲击下玉奴又回想起了一部分往事。
梦回程家，玉奴伸手接住一朵朵簌簌落下的槐花，她再次站在了那棵老槐树的低下。
“吱呀”
门被推开，玉奴看到另一个自己从门里边走了出来，手里捏了张纸卷，神色淡漠。
她穿着月白色和淡青色的素雅长裙，头发只用了一根带子和一只簪子束了起来，十分素净利落。
“玉奴，又要出去了啊。”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裳的人叫住了玉奴，梦中的玉奴象征性的弯了弯嘴角，算是作答。
她脚步不停，往外面走去，经过老槐树下时，像是自带了吸引力一般将玉奴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做梦的玉奴变成了梦里的玉奴，她不能控制身体不能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一切。
月上中天，程家外的街道上一片寂静，玉奴在月色下匆匆赶路，月光没有柔化她的眉眼，反而为她的脸庞覆上了一层银霜。
她熟练地拐进小巷子里，七拐八弯来到了一扇毫不起眼的小门前，抬手，有规律地敲了敲。
三长一短。
很快有人打开了小门，玉奴闪身而入，就来到了另一个新天地。
小门上设有结界，从外面看只不过是个黑漆漆的小院子。一旦踏入门内，彻夜通明的火烛，缠绵悦耳的靡靡之音，随手扔了一地的各种灵石法器，还有美酒佳肴，舞台上扭动身躯的女子。
玉奴站在原地，抬手抽了发呆，用唯一一根簪子重新挽了个发髻。
她生的极美，哪怕衣着素净，换了个慵懒妩媚的发型后整个人也变得更加风情万种。
玉奴弯着嘴唇，抬脚踩过一地的灵石碎屑，衣角裙摆从摆了一地的酒罐子上扫过，染上了醉人的酒香。
她披着月色走近这一片灯火阑珊，竟是连台上起舞的歌姬也失了颜色。
“咦，这不是程家主身边的玉奴姑娘吗，怎么有空来了。”坐在最热闹之处的其中一个男子挑起醉眼斜看过来，十分轻佻地开口。
他身边有另一个男子，背靠着一个身材丰满的歌姬：“玉奴姑娘其容颜之美，在咱们城里是出了名的！能看一眼是一眼，你怎么还嫌弃人家呢？”
另一个男子直接站起来，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面色陶醉：“果然美人就是不同，空气都香甜了几分。”
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玉奴面色如常走到几个男子跟前，喊了每一个人的名讳：“罗三公子，高大公子，林大公子…”
没等她喊完，林大公子就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笑嘻嘻道：“别这么客气，来，坐坐。”
握着玉奴手腕的那只手还动着大拇指，在她腕骨上摩挲。
玉奴微微一笑，抽出了手。
“妾奉家主之命前来，只是为了与各位求一个答案。”
林大公子还不死心，伸手再去拉玉奴：“给，多少答案都给，来坐下来喝一杯。这可是难得用灵果酿的酒！”
玉奴反手握住林大公子那只不安分的手，轻轻一扭，林大公子的惨叫声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曲子不再奏响，舞姬们停下舞步惊慌失措，一群公子哥们纷纷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玉奴。
“玉奴姑娘这是何意？”罗三公子扔掉酒杯站起来，走近玉奴。
玉奴不卑不亢：“酒，妾便不吃了。妾此番前来只求一个答案。”
罗三公子嗤笑一声，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贴着玉奴步步紧逼。
玉奴抬起脸，一脸淡漠的对上罗三公子。
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的眼神彻底惹怒了罗三公子，他抄起一旁的酒壶，琥珀色的醇香酒液尽数从玉奴的头上淋了下去。
酒液从额头滑落到唇边，再一路蜿蜒至锁骨下面。玉奴不恼，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酒液。
身边有人去拉罗三公子：“别太过分了……”
罗三公子甩开那个人，一脸无所畏惧：“我过分又怎么了！像程家这样的来一个我打一个，更别说这样一个程家出来的奴了！”
他一脸讥诮：“说好听点是什么程家家主，其实就是个废物！连我阿姐上门退亲，屁都不敢放一个！”
玉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酒液，笑容不明：“这样啊…这样也好，家主说了怎么样都可以……”
她喃喃自语几声，抬头对所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反正，就是一群只会乱叫的鸡罢了。”
“什！”罗三公子大怒，抬手就要朝玉奴的脸上招呼。
下一刻，惊恐爬上了他的脸，他高举的手开始颤抖，整条手臂上不知何时缠绕了一圈圈的乳白色烟雾，看似无形的烟雾好似钢刀利刃，在他的手上开了无数道口子。
其余人也才发现不对劲，周围不知何时充满了成片的乳白色烟雾，他们原本以为是香炉的烟都没在意，这会儿想躲也躲不过。
烟雾入口鼻，有人欣喜癫狂，有人疯癫暴躁，有人沉迷在拥有一切的梦境里，有人提刀开始滥杀无辜。
院子里的舞姬小厮们纷纷面露惊骇，尖叫着要逃跑，都被乳白色的烟雾包围在其中，最终死不瞑目。
一场杀戮很快就在摇曳的灯火中结束，几个娇贵的大家少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玉奴蹲在罗三公子身边，月白色的裙角沾染了鲜血，在月下开出一朵朵红花。
她神色温柔，轻轻将素白的手放在了罗三公子的额头上，对上他惊惧的眼神，轻轻说：“谢谢你，辛苦了。”
罗三公子嚎叫一声，体内的灵力伴随着生命力被吸的一干二净。
玉奴如法炮制解决了其他几个公子哥，缓缓抬步往小门的方向走去。
她的衣袖上裙摆上都是点点红梅，行走的背影缥缈婀娜，好似月下最美艳动人的女鬼。
在小门前站定，玉奴伸手放在小门的拉环上，忽然歪头轻笑一声。
“哦，原来这里还有一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