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和洪忠一起出宫，先到锦衣卫坐下。
洪忠正色道：“李公子，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散播宁王胁迫贾桢自杀，以及栽赃太子的消息。你负责劝说贾芸，让贾芸去状告宁王。”
李凡笑道：“没问题，洪大人抽调几个兄弟协助我就是。”
洪忠点头道：“我让锦衣卫指挥使王寺，协助李公子。王寺身手矫健，也能察言观色，能处理好事情。”
李凡道：“多谢洪大人。”
洪忠对李凡很客气，更清楚李凡圣眷正隆。加上太子对李凡的倚重，双方又是亲戚，未来李凡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封侯拜相可期。
这样的人值得提前投资，搞好双方的关系。
洪忠喊来王寺，嘱咐王寺要好好听从安排，就先一步离开，毕竟要散播宁王胁迫贾桢自杀的消息，不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
李凡和王寺一起离开锦衣卫，一路往安平侯府去。
两人刚到府外，就碰到出门，又准备去叩阕请愿的安平侯贾芸。
儿子孝顺，却死了。
贾芸满脑子的想法，是为儿子讨一个公道。即便不能杀了太子，也要让太子付出代价，否则他决不罢休。
王寺认识贾芸，立刻道：“李公子，出来的人就是贾芸。”
李凡上前道：“贾侯爷。”
贾芸停下来看向李凡，说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李凡说道：“为令郎的死而来。”
贾芸布满血丝的眼中有着仇恨光芒，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李凡回答道：“兹事体大，难道就在这里谈吗？”
贾芸想着事关儿子的事情，才邀请李凡和王寺进入府内。
一路到大厅中落座，贾芸迫切道：“我儿子的死，有什么事情？你们是奉陛下的命令，要来让我收回状纸，不再状告太子吗？”
李凡朝王寺点了点头。
王寺瞬间明白，起身走到大门口守着，禁止任何人靠近。
接下来的谈话，不能泄露。
李凡不会冒险。
李凡确保不会有人偷听，直接道：“是让你收回状告太子的请求，因为你是诬陷。同时，也是让你状告真正的真凶。”
“不可能，是太子杀了我儿。”
贾芸眼神凶狠，咬牙切齿道：“若非是太子，我儿就不会死。”
李凡嗤笑道：“太子和你儿子无冤无仇，你贾家又落魄了，有什么值得太子谋划的？他为什么要杀贾桢呢？”
贾芸愤怒道：“太子暴虐，杀人不是很正常吗？”
李凡不疾不徐的分析道：“太子的性格，天下人都知道，从不是纨绔的人。按照你的意思，太子杀人是暴起杀人，是突然杀人，是提前没有预谋的，对吧？”
贾芸哼了声没说话，算是默认。
之前，贾芸没见过太子，也没有过节，自然没有矛盾。太子没有理由杀人，不可能随意大庭广众下杀人。
李凡继续道：“刚才你承认太子和贾桢之前没有来往，也没有矛盾。”
“可是贾桢之前，却有了寻死的心思。”
“你是贾桢的爹，莫非忘记了安平侯府的潦倒困顿。你因为好赌欠下三千两银子，是你儿子死前替你还债的？”
“你莫非忘记了，你儿子嘱咐，让你不要和花魁再来往，因为涉及其他的宗亲藩王。”
“他死之前心心念念的，是处理家里的事情，避免死后不安宁。”
“同时，你儿媳孔秀所在的孔家，因为涉嫌贩卖私盐，还走私贩卖到北蛮去，也是存在问题的，他也专门嘱咐孔秀，让孔家收手。”
李凡沉声道：“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贾芸听得眉头一挑。
儿子死之前的状态的确不对，当时不仅嘱咐了他，还和他喝了酒，说恨不得来世再做他的儿子。
贾芸当时喝了酒没在意，还笑骂了贾桢，说贾桢喝多了。
现在看，儿子的话都有深意。
李凡继续道：“看样子贾侯爷现在，也有了些想法和预判。”
“在你的儿子死后，你得知了消息怒不可遏，第一时间跑去皇城外叩阕伸冤，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你是为了儿子，可是你一站出来，就有无数的言官和勋贵附和响应，坊间无数人议论，诸多的事情一起引发。”
“难道贾侯爷认为，你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贾芸更是身体一颤。
如果他被利用，那就是陷害太子。
贾芸沉声道：“我没有这么大能量。”
李凡再次道：“从诸多的事情判断，你儿子是被人胁迫，利用你欠债的事情，利用了孔家的事情，胁迫你那孝顺父亲，又体贴妻子的儿子。”
“最终，他自杀栽赃给太子。”
“现在太子被诬陷，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你儿子为了你，为了贾家，甘愿自杀死去，你愿意放过真正的凶手吗？”
李凡说道：“事实摆在眼前，贾侯爷该有一个明确的判断了。”
贾芸没有回答，反问道：“我如果继续叩阕，不撤回对太子的弹劾呢？”
李凡耸了耸肩，笑说道：“你不撤回也没什么影响，大不了陛下处置太子。难不成会因为这事儿，处死唯一的储君吗？”
“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配合，贾家就麻烦了。”
“你被人利用当刀陷害太子，致使太子背上了罪名，陛下爱子心切，能放过贾家吗？”
“你儿子宁愿死，也要守护贾家，也要保护你这个父亲，也要保护他的妻子，尤其你儿媳已经怀有身孕。”
“你儿子用性命守护的东西，最后因为你的固执，把这些又葬送。”
李凡说道：“不知道你儿子泉下有知，会是什么感想。不知道你死后去了地下，见到你儿子会怎么说？”
贾芸身体一颤，往后瘫倒下去，神情变得愤怒而绝望。
他，害死了儿子。
孔家，害死了儿子。
由于这些原因，儿子被人威胁才会栽赃陷害太子。
虽说没有证据，可是逻辑一通，加上儿子死之前在家里说的诸多事情，一切就已经清晰明了。
李凡看着崩溃的贾芸，继续道：“你儿子用性命来守护家族，守护父母妻儿，难道你不该继续守护吗？儿子死了，你不为他报仇吗？”
“要，我要报仇。”
贾芸忽然爬起来，红了眼，咬牙道：“我要替我儿报仇。”
李凡沉声道：“你不仅是替你儿子报仇，也是将功赎罪。”
“只要你好好的配合，陛下念你将功赎罪，会对你贾家网开一面，不会处死你们一家。”
“否则，单是一个栽赃陷害太子的罪名，就足以诛杀你九族，连你儿子的遗腹子都保不住。”
贾芸想着唯一的儿子死了，只剩下儿子的一个遗腹子。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贾芸眼中迸射出光芒，咬牙道：“到底是谁威胁我儿，我又要怎么办？”
李凡直接道：“威胁你儿子的人是宁王，现在你撤回状告太子的状纸，去皇城外叩阕伸冤，弹劾宁王逼你儿子自杀，栽赃陷害太子。”
“我去，我愿意去。”
贾芸神情苦涩，因为卷入宁王和太子的争斗，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着李凡的安排做事。
李凡和贾芸谈妥后，又谈及了许多细节安排，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