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益觉得李凡的处置太轻，心中不甘心，强硬道：“陛下，臣觉得对李凡的处置不是贬官，反而是变相的保护。陛下器重李凡，却更应该严格要求，而不是纵容他，请陛下三思。”
皇帝眼神锐利，沉声道：“自古以来，有翰林院编修调任地方县令是升官的吗？”
司马益讪讪一笑。
翰林院编修前途无量，一直在朝中打转，认识的都是朝中重臣。从翰林院编修踏入仕途后，往上走是要入阁拜相的，将来宰执天下。
翰林院编修去地方任职，即便平调也是贬官。
道理是如此，司马益也明白。可是，这种处置不痛不痒的，摆明了就有问题。而且忽然把李凡扔到了苏州吴县去，更是有问题。
吴县是宁王的老巢。
顺势让李凡去吴县，或许是要调查宁王，亦或是调查孙东阳。
以李凡这个小崽子的油滑和狠辣，说不定苏州就会被撕裂了一条口子来。
曾经，司马益和宁王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彼此认识而已。这一趟宁王入京为太后贺寿，宁王和司马益等人见过面。
司马益因为遭到不公待遇，也偏向宁王，有了一些联络。
现在，要对付宁王，等于他的利益受损。
“不好，被算计了。”
司马益眼中掠过一道冷光，此刻忽然明白过来，皇帝哪里是要处置李凡，是故意找了个理由把李凡扔过去。
今天这事儿，一切都在皇帝的控制中。或者说李凡的弹劾，本就是皇帝的授意。
司马益越想越是惊悚，觉得浑身毛骨悚然，没有再开口阻拦，立刻高声道：“陛下言之有理，臣心服口服。”
司马益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思考着该怎么反制李凡的事情。
这事儿后续，还得和崔博远、王泰吉商量一番。
否则，难以反制。
司马益偃旗息鼓，王泰吉和崔博远也不再咄咄逼人，其他投降派的官员也纷纷噤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没了反对意见，皇帝吩咐道：“李凡和虞从文贬官的事情，就这么定了，火速安排下去，退朝。”
马康接过话，立刻高呼退朝。
声音传出，文武百官退下，李凡和虞从文也联袂走出了大殿。
李凡和虞从文聊着天时，司马益忽然喊道：“李凡！”
李凡说道：“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司马大人叫住我，有什么吩咐呢？”
司马益眼神冰冷，呵斥道：“玩火者必自焚，你和陛下一唱一和的演戏，陛下顺水推舟布局，最终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凡笑道：“司马大人恨不得我去死，怎么这么好心提醒我呢？莫非，司马大人和孙东阳有勾结？或者是和宁王有勾结？还是你收了他们的好处，要为他们张目。所以，得知我去吴县心中慌了？”
司马益哼了声，大袖一拂直接离开。
李凡望着司马益离去的背影，心中却若有所思。
看样子，司马益和宁王、孙东阳或许真有些联系。
李凡奉命去吴县担任县令，就拉开了对付宁王的序幕，司马益惶恐才会故意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真是如此，宁王很快会得到他要去吴县的消息。
只是，李凡没有放在心上，本就是去对付孙东阳和宁王，没什么好害怕的。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李凡撤回目光，看向一脸正气的虞从文，嘱咐道：“虞兄，白马县位于前线的边境，和北蛮站在强占的疆土毗邻。你去了滑县任职，不仅要关注民生疾苦。另外，也要和镇守黄河营地的岳将军联系，这个人值得信任。”
虞从文道：“多谢贤弟，我记下了。”
虞从文离开后，太子又追了上来，吩咐道：“妹夫，去东宫。”
李凡点头，跟着太子一路到了东宫。
太子脸上有着疑惑神情，沉声道：“妹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弹劾孙东阳呢？”
“孙东阳是个祸害，可是，父皇碍于皇祖母的原因，都不敢随意处置，现在你却站出来弹劾。”
“一旦皇祖母震怒，容易迁怒你。”
太子说道：“我的意思不是不管，而是只能抓大放小，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可能等到后续再调查。”
李凡感慨道：“太子愈发成熟了。”
太子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弹劾孙东阳？”
李凡也没有再隐瞒什么，解释道：“一切是陛下的安排和运作，我只是去撕裂局面，要从下面借助文官的身份，解决宁王和孙东阳问题。”
太子问道：“父皇给了什么权限？”
李凡回答道：“陛下给了天子佩剑，允许我调动苏州府的兵力。”
太子皱眉道：“这样的情况也不够稳健，毕竟吴县是宁王的老巢。你去了后，必定会寸步难行的。”
李凡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宁王不敢真正动我的。或者说，不会让我死在他的地盘上。”
太子仍是很担心。
可是，父皇的态度坚决，也不可能给李凡有单独的法外开恩。
太子问道：“有什么是我要帮忙的吗？”
李凡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一旦有任何需要太子帮忙的，我不会客气。”
太子轻笑了起来，才背着手离开。
李凡出宫后回了家中，见到曹悦后说了去苏州吴县担任县令的事情。
曹悦一脸惊讶神情，问道：“夫君，这事儿透着古怪啊？正常情况，陛下如果震怒，要庇护孙东阳，不会派你去吴县，只会免去你的官职。现在，既震怒又派你去吴县，莫非是故意为之？”
之前，李凡把这事儿告诉了老师周云逸，岳父也是知情的。
只是，曹悦却不知道。
曹悦仅仅听到一点消息，就察觉出其中的问题，的确是厉害。
李凡也没有隐瞒，直接解释了原因，最后道：“我要去吴县任职，家里的一切就只能靠你了，辛苦贤妻了。”
曹悦坚定道：“夫君放心，一切有我，你尽管去。”
李凡听到曹悦的话，也是心中感动，忍不住一把搂着曹悦的腰，享受着两人的温情快乐时刻，毕竟去了吴县后夫妻分别，就很长时间见不到。
如今，自然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