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位于北城。
秦家的住宅奢华无比，前院宽阔雕梁画栋，后院有假山流水。
正值夏季，池塘中荷花含苞待放，池塘边草木成荫，百花争艳，是风景绝佳的时候。
可惜秦有德没了心思欣赏，在书房中铁青着脸，眼神阴沉。
摁死李凡的计划，失败了。
不仅如此，他跟着去清溪楼落井下石还惹了一身骚。这事儿传开后，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容易波及到他。
嘎吱！
房门被推开，管家走了进来，行礼道：“太师，盯着李家的人传回消息，皇帝派马康去传旨，赐死柳氏，召李虚入宫觐见。”
秦有德心头一跳。
情况似乎在扩大化，难不成皇帝要为李凡撑腰吗？
不，不可能。
李凡连进士都不是，只是个小小的詹事府主簿。
李凡平平无奇没什么能耐，顶多是个搅屎棍，到处去搅乱局势，去煽动人心。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值得皇帝大张旗鼓撑腰吗？
秦有德思索片刻，情绪很快镇定下来，吩咐道：“再探！”
管家退下，秦有德在书房发呆。
过了许久，门房来禀报道：“太师，崔尚书派人捎了口信，说陛下免去李虚的官职，流放琼州文昌县，责令永世不得回朝。”
秦有德倒吸了口凉气。
皇帝为了李凡，把李虚这个有能力的臣子都罢官，态势更是不妙。
皇帝手段，太狠了。
会不会波及他？
崔博远也没被处置，王泰吉也安全，按理说他应该没事儿。
秦有德自我安慰一番，还是难以保持平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让李虚算计李凡，当时崔博远和王泰吉等人都参与，是一起商讨的。
唯独他是宰相，是牵头的人。
他可能被波及。
也可能和崔博远一样不会被处置。
秦有德思考许久也没办法，重新坐下后，又是脚步声传来，管家又急匆匆来了，禀报道：“太师，李凡到了门口，说来宣读陛下旨意的。”
秦有德眼中瞳孔一缩。
终究是来了。
秦有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制着浮躁的情绪，一路来到院子，看向俊朗儒雅意气风发的李凡，拱手道：“李主簿，陛下有什么旨意？”
李凡没有立刻回答，感慨道：“秦相都辞官了，竟然还有影响力安排李虚算计我，真的是好手段，令人佩服。”
秦有德摆手道：“没有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李主簿在说什么。”
李凡道：“李虚招供，是秦相安排柳氏色诱我，意图给我摁上轻薄继母的罪名。”
“哦不，说错了，你不是宰相，现在的宰相是杨相。”
“你是昨日黄花了。”
“陛下口谕，免去秦有德太师官职，罢黜庆国公的爵位，责令回乡居住。”
宣读旨意，李凡吩咐道：“秦有德，接旨吧。”
秦有德听到皇帝的处置后，身体都轻微颤抖着。
免去太师。
罢免庆国公爵位。
还要他回乡居住。
努力了几十年，他一步步走到周朝的文臣极致，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现在因为皇帝一句话，什么都没了。
不，不能这样。
秦有德眼神桀骜，咬牙道：“老臣不服，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李凡嗤笑两声，嘲讽道：“你犯下大错，陛下却没有问罪，反而让你担任太师。可是，你做了什么呢？”
“陛下对你委以重任，让你担任宰相。可你在宰相的职位上不作为，党同伐异，拉帮结派，不顾朝廷利益，是为不忠。”
“我曾了解秦家的情况，令尊曾去北方指挥战事。虽是文官，却为了掩护百姓撤退，甘愿殿后拖住北蛮军队，最后以身殉国。”
“令尊一身傲骨，铮铮不屈，忠烈无双。”
“反观你屈膝北蛮，割地求和，毫无脊梁，认贼作父，不孝父母。”
“因为你的贪婪，无数百姓的家园被北蛮肆虐。你只想着自己享乐，却导致无数百姓妻离子散，可谓不仁不义。”
“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配说陛下为什么这样对你？”
李凡大袖一拂，呵斥道：“陛下只是责令你回乡，没有处置你，你有什么脸叫屈？”
秦有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愤怒。
前有司马益被李凡大骂，说司马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现在，他也被李凡骂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秦有德看着张狂跋扈的李凡，说道：“你，你……”
“你什么你？”
李凡眼中满是鄙夷，说道：“为官不忠，为子不孝，毫无廉耻之心。秦有德，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秦有德一把年纪了，辞官后郁结在心。如今被罢官去爵，更是心中难受。现在又被李凡痛骂，气得一口老血涌了上来。
噗！
鲜血喷洒。
秦有德眼睛一闭竟是昏死过去。
秦家来接旨的人，都怒目而视，一个个满脸愤怒神情。
李凡目光扫过去，冷声道：“好好想一想离开京城的事吧？陛下责令你们回乡，秦家必须要搬迁。”
“秦家搜刮了无数的财宝，万一半路遇到贼匪，可就危险了。朝我瞪眼睛不算什么，你们敢朝贼匪瞪眼睛就厉害了。”
说完，李凡大步离开了，心情很是畅快。
老狗，终于付出代价。
老狗，活该。
秦家人都惊慌起来，眼看着李凡离开，却没有人敢阻拦。
管家连忙给秦有德掐人中，好一会儿后，秦有德才幽幽转醒，咬牙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李凡这小子，该死。”
管家正色道：“老爷，陛下责令回乡，我们怎么办？”
秦有德眼中也流露出不甘的神色，咬牙道：“我秦有德在朝中几十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因为李凡的事情，就责令我回乡，凭什么啊？”
“上一次太后不见我，是太后帮皇帝打压我。”
“现在，无关皇帝的利益，反而是皇帝心狠手辣，不顾老臣的颜面，我去求见太后，请太后做主。”
“我有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我不信太后娘娘会见死不救。”
秦有德一路回到书房，取出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吩咐道：“准备马车，老夫要再次入宫求见太后。”
管家立刻去安排。
秦有德乘坐马车来到皇城外，手中举起了丹书铁券，就让人通报求见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