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
皇帝心情愉悦的批阅着奏折。
秦有德辞官后，杨奇担任丞相接过了朝廷政务。之前秦有德主政，杨奇懒懒散散，隔三差五就身体不好，抱病无法上朝。
现在杨奇当了宰相，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也好了，一天到晚活蹦乱跳的，处理政务很是积极。
杨奇虽然年迈，可是在朝中几十年，有足够的人脉。尤其是一步步做到吏部尚书，自然不简单。
杨奇更清楚皇帝的施政策略，如今是要主战。
恰是如此，杨奇送来的奏折中，除了基本的治理朝政外，也在着手备战。
比如，加强战马的采购，改进兵器的制造，以及兵源的储备等。
这些事情很多很庞杂，不能一口气安排。太多的事情同时运作，朝廷也难以处理好，反而容易搞砸。
杨奇的奏折中，把总纲列出来，做了这方面的打算，要在后续中一步步的安排，有条不紊的推进这些事情。
恰是如此，皇帝更轻松。
宰相负责且贴心，能替皇帝分担很多的事情。
反倒是秦有德在任的时候，皇帝作了指示，秦有德会推诿，乃至于驳斥拒绝，或者采取夸大或者是缩小的极端化处理。
现在，却没了这些问题。
皇帝快速处理完奏折，伸了个懒腰在殿内散步，吩咐道：“洪忠！”
“臣在！”
洪忠从黑暗中走出来。
皇帝问道：“秦有德卸任宰相后，做了些什么事情？”
洪忠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回答道：“回禀陛下，秦有德昨天卸任宰相，见了户部员外郎李虚。今天大清早，秦有德和司马益、崔博远、王泰吉一起，和李虚在茶楼喝茶。”
皇帝皱着眉头，直接打断洪忠的话，问道：“他们这些投降派的人聚集在一起，是不服朕的安排，要反击杨奇，掀翻杨奇这个新宰相吗？”
洪忠摇头道：“不是对付杨奇，是算计李凡。”
“什么？”
皇帝一脸惊讶模样，沉声道：“一群朝廷重臣，有前任宰相，也有现任的各部尚书，不研究如何振兴朝廷，不想着励精图治，反而对付一个小小的詹事府主簿，你确定没错？”
洪忠笃定道：“就是为了对付李凡，而且昨天秦有德卸任时，就单独找了李虚，让李虚要对付李凡。”
皇帝脸色愈发阴沉。
李凡是他钦定的未来宰相，将来他死了，儿子继位后就靠李凡辅佐。
以李凡和太子的关系，就是未来的中流砥柱。
现在，却要断他的根。
皇帝眼中掠过冷色，沉声道：“说说看，他们是怎么对付李凡的？”
洪忠的锦衣卫早就摸清楚消息，从柳氏请李凡去清溪楼谈事情开始，到‘李凡’刚到房间中，柳氏直接脱了衣裳露出上半身，却打开门诬陷说李凡轻薄。
在柳氏闹的时候，又有许多百姓和看客云集，连李虚和秦有德、司马益等人都同时到了，一起质问李凡。
全部的情况阐述后，洪忠迅速道：“多亏李凡聪明，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而是找了个和他年纪、身材相仿的人，戴着斗笠去房间中。”
“也多亏柳氏脑子不多，或者说她压根没想到，李凡会找了个人扮做他去，因为带着斗笠没有被发现。”
“在秦有德、司马益等人针对时，李凡从后面走出来，揭穿了这事情。”
“当时，李虚不承认指使柳氏的事情，李凡说请京兆府抓柳氏审查，一番威胁后柳氏交代了，一切都是李虚指使的。”
洪忠正色道：“是李虚让柳氏去色诱，意图栽赃陷害。”
皇帝听得怒火上涌，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呵斥道：“李虚是李凡的亲生父亲，竟然算计自己的亲儿子，真是丧心病狂。天下间，岂有这样的父亲？”
洪忠也有些同情李凡，感慨道：“陛下，李凡的确可怜。亲娘死了，有爹却不如没爹，关键是这个爹老想着置他于死地。”
皇帝愤怒后，沉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凡没报官吗？”
“没有！”
洪忠摇了摇头，回答道；“李凡最后只说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继母，说他人生真是悲哀，就带着亲随离开。据围观的人说，李凡那神情伤心欲绝，很是悲痛。”
最后的话，纯属洪忠添加。
李虚、司马益等人瞧不起锦衣卫，秦有德之前处处打压锦衣卫。反倒是李凡这个小年轻，对锦衣卫没什么恶感。
恶心下李虚，洪忠顺口而说。
皇帝想着李凡说人生悲哀的话，忽然能想象到，李凡内心是何等的凄苦。
母不慈，父不爱！
世上最亲的人，都要谋害自己，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皇帝一直把李凡当做晚辈看，毕竟李凡是要娶曹悦的。现在想到李凡吃了大亏，被算计了，却因为父子伦理不能出手，神色愈发冰冷。
皇帝准备替李凡撑腰，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儿，沉声道：“洪忠，这里面还有一个事儿，朕没有想明白。”
洪忠恭敬道：“陛下请说。”
皇帝说道：“柳氏是李虚的续弦夫人，是李凡的继母。可是，李虚让柳氏去色诱，即便事情成了，柳氏还怎么自处？”
“换做是你，你能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去陷害儿子，而这个继母也会心甘情愿吗？有太多的疑点。”
皇帝正色道：“这里面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
洪忠轻轻一笑，解释道：“陛下睿智无双，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李虚和柳氏之间，早就是貌合神离。大多数时候，李虚都住在外面，或者住在客栈，或者是青楼。”
皇帝问道：“为什么？”
洪忠解释道：“李虚的续弦夫人柳氏，给李虚戴了个绿帽子。李虚的儿子李宴，也是别人的。”
当即，洪忠简单说了李虚、柳氏和周铭的关系。
这事儿，没说李凡揭露。
大体情况阐述后，洪忠正色道：“李虚不知道许诺了什么，柳氏才会去陷害李凡，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皇帝冷笑道：“李虚是活该，真是该死。”
只是，皇帝琢磨着李虚为什么要针对李凡，忽然想到跟着李虚一起落井下石的秦有德和崔博远等人。
洪忠说秦有德和李虚有来往，显然李虚的出手，是为了讨好秦有德等人。
这才是关键。
皇帝思路愈发清晰通透，更是愈发觉得李凡的生活太悲哀了。
难怪心如死灰。
搁在他的身上，他也承受不住。
皇帝大袖一拂，沉声道：“李凡碍于父子关系不好出手，也不敢去报官处理，朕可没顾忌。”
“尤其是李虚，身为朝廷的官员，家风不正，心狠手辣，心如蛇蝎。连亲儿子都要陷害，朕如何能相信他？如何相信他能效忠？”
“这个柳氏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简直不配活着。”
皇帝吩咐道：“马康！”
马康上前行礼道：“奴婢在！”
皇帝吩咐道：“你亲自去李家传旨，柳氏水性杨花，诽谤栽赃朝堂命官，谋害无辜，赐三尺白绫。再召李虚入宫，朕要好好问一问他。”
马康领了旨意，就带上随行的禁军士兵出宫，直接往李家的住宅去。